戈壁与槐花的恋曲 第294章 情韵交织的时光

乌鲁木齐的暮色漫过友好商场尚未完工的玻璃幕墙时，陈默正蜷缩在工地临时搭建的工棚里，避开外面此起彼伏的电钻声与工人的吆喝声。他掏出老旧的大哥大，屏幕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幽蓝，快速按下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拨通的瞬间，电流声里传来李冰轻快的声音：“刚下课呢，我就知道你该打电话来了。” 听筒里还夹杂着教学楼走廊里熙熙攘攘的人声，却丝毫不影响陈默嘴角扬起的弧度。

“这么了解我？” 陈默压低声音，背靠着堆满建材的货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金属外壳，“今天学的英文诗背给我听听？”

李冰在那头轻笑，故意拖长音调：“才不呢，你得先说说，今天有没有想我？” 话音未落，陈默已经听见她小跑着避开人群的脚步声，似乎是躲进了楼梯间，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陈默喉结滚动，眼神变得灼热：“从早上分开到现在，每分每秒都在想。想你头发的茉莉香，想你在我怀里……”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话未说完，就听见李冰急促的呼吸声。

“坏蛋！” 李冰娇嗔着打断，可语气里满是甜蜜，“那你猜我在干嘛？”

“在想我？” 陈默笑着反问，指尖在大腿上轻轻敲击，仿佛在弹奏一曲只有两人懂得的旋律。

“才不是呢！” 李冰故意顿了顿，“我在图书馆借了本《简?爱》，看到罗切斯特向简求婚那一段，突然就…… 就想起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喃喃自语。

陈默心头一颤，坐直身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毛毛，等你毕业，我也会像罗切斯特那样，给你一个最浪漫的求婚。不，比他还要盛大，还要让所有人都羡慕。”

电话那头传来李冰的抽噎声，紧接着是轻轻的吸气声：“陈默，我好想现在就见到你。”

“明天，明天中午我抽空去学校找你，带你去吃校门口新开的抓饭。” 陈默急切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渴望，“乖乖等我，不准和别的男生说话。”

“知道啦！小气鬼！” 李冰破涕为笑，“那你在工地要注意安全，别太累着自己。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陈默握着大哥大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这时，祝宏林咋咋呼呼的陕西普通话从工棚外传来：“小陈！今天收工早，刘哥说带咱们去他那儿坐坐，顺便尝尝嫂子的手艺！”

陈默起身拍了拍工装裤上的灰尘，走出工棚。祝宏林穿着熨烫得笔挺的浅蓝色衬衫，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色领带夹，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显然是为出门精心打扮过。而刘建国戴着黑框眼镜，瘦高的身形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正倚着工地围栏，抽着一根香烟，烟雾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前缭绕。

“小陈，走吧！” 刘建国碾灭烟头，抬手看了眼那块老式上海牌手表，“这会儿慧丫头应该放学了，正好让你见见那小机灵鬼。你嫂子估计在炖羊肉呢，香得很！”

三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夕阳把二毛市场的招牌染成金色。市场里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卖馕的大叔掀开热气腾腾的馕坑，芝麻的香气混着羊肉的膻味扑面而来；卖干果的摊位上，葡萄干、巴旦木堆成小山，老板用带着新疆口音的普通话大声招揽顾客。

刘建国的 “梅香阁” 美容院在市场入口不远处，玻璃门上贴着粉色的花朵贴纸，门口的霓虹灯牌 “美容美体” 几个字闪闪烁烁。透过玻璃，能看见里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彭梅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灶台上的高压锅冒着热气。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玫瑰花香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几张美容项目的宣传海报，角落的音响轻声播放着维吾尔族音乐，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墙边折叠的小床、茶几上摆放的儿童绘本，以及窗台上晾晒的小孩衣服，处处都彰显着这不仅是个美容院，更是一个温馨的家。

“彭梅！我们来啦！” 刘建国喊道，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轻松。

彭梅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笑着嗔怪：“就知道你们饿了，再等五分钟，手抓饭就出锅！” 说着，目光转向陈默和祝宏林，“快坐快坐，桌上有洗好的葡萄，先垫垫肚子。”

这时，里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了出来。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肉嘟嘟的小脸像红苹果，眼睛又大又圆，活像个洋娃娃。看到刘建国，她立刻扑进他怀里：“爸爸！你怎么才来呀！我今天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呢！”

刘建国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的乖丫头就是厉害！快叫叔叔们好。”

小女孩歪着头，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陈默和祝宏林，突然眼睛一亮，朝着陈默伸出手：“小陈叔叔！我记得你！上次你给我带的可甜啦！”

陈默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慧丫头又长高了！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当然啦！我还帮妈妈叠毛巾了呢！” 慧丫头骄傲地仰起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叔叔们吃糖！”

祝宏林接过糖，夸张地说道：“哎呀，慧丫头太懂事了，以后谁娶了你可太有福气了！”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慧丫头却害羞地把脸埋进刘建国怀里。

刘建国把慧丫头放下，顺手整理了一下她歪掉的发卡：“去帮妈妈摆碗筷，爸爸和叔叔们聊会儿天。” 等女儿蹦蹦跳跳跑开，他才指了指墙上的照片，“这是我们刚开美容院的时候，那时候慧丫头才一岁，天天在店里爬来爬去，顾客来了都得先逗她玩。” 照片里，年轻的刘建国和彭梅站在美容院门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怀里抱着牙牙学语的慧丫头。

陈默抿了一口彭梅端来的砖茶，感受着温暖的茶水滑过喉咙，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泛起一阵羡慕。他想起李冰，想象着未来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她拥有这样温馨的小家。

祝宏林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店里的布局：“刘哥，您这把生活和生意融在一起，可真有一套。不过晚上顾客来做美容，不会打扰你们休息吗？”

刘建国推了推眼镜，笑着指了指里屋的隔断：“我们把休息区和营业区用厚帘子隔开了，晚上九点后就不接客了。再说，老顾客都知道我们家情况，有时候还会带着孩子来，让慧丫头和她们家孩子一起玩。”

正说着，彭梅端着热气腾腾的手抓饭走出来，金黄的胡萝卜、油亮的羊肉粒，香气四溢。“快尝尝，我特意多放了点葡萄干。” 她一边说，一边给每人盛了一大碗。

慧丫头坐在刘建国身边，拿着小勺子吃得满嘴流油，还不时给陈默碗里夹胡萝卜：“小陈叔叔多吃点，妈妈做的饭可好吃啦！”

看着小女孩天真烂漫的模样，陈默心里暖暖的。饭桌上，刘建国和彭梅你一言我一语，讲着慧丫头在幼儿园的趣事，以及美容院里遇到的各种客人，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祝宏林也被这温馨的氛围感染，一改往日的精明模样，跟着开怀大笑。

夜幕渐渐降临，美容院里的灯光亮起，温馨的氛围愈发浓厚。陈默看着这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自己努力工作，不仅是为了事业，更是为了有一天，能和李冰拥有这样温暖而幸福的家。而此刻，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小店里，他也短暂地体会到了家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