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跑出来了。”
“当然。”
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江东阳胸前伤口消失不见,整个人气质无端诡异飘忽起来。
祁祺走在前面,腹中冷气终于脱离,心情总归轻松许多,日日夜夜纠缠,他终于有机喘息……
念头还没落下,耳廓处就被一缕鬼气缠上了。
鬼吹气。
祁祺耳朵十分敏感,顶着红透的耳走了会儿,那鬼气却还不知足,顺着他细长的后脖颈往下贴着走,最后终于在一处幽密地带停留。
祁祺:“……”
前方江清清应声而来,正好撞见他水润湿红的眼角,又看江东阳在他身后跟着,霎时脸色一变:“他欺负你?!”
这话自然是对祁祺说的。
祁祺咬唇,欲语还休看了她一眼:“没事没事……”
等进了江清清帐篷,立马扑抱在了人腿上:“江东阳刚才想骚扰我!”
江清清牙都咬碎了,抚着祁祺头发安抚:“你且等等,待试炼结束,我押他来给你道歉!”
祁祺垂着眸子:“没关系的,姐姐不要为了我和他生气,他快到炼气九阶了……”
江清清哼了一声:“这废物平日沉迷酒色财气,爱使丹药修炼,就他那根骨,如何与本小姐相提并论?”
祁祺感动极了:“清清……”
两人对视……
帐子外江东阳突然冷冷一声:“小祁,你的帐子布置好了,出来睡。”
江清清:“……”
祁祺脸红着朝外一钻:“姐,姐姐,我先去睡了。”
江清清蜷着手指,嗯了声。
此后江家小队多了个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脸,吃饭第一名,打架往后靠,偏又能言善道,引的众人时常笑开了……
第二十日的时候,江家这片区域妖兽清的差不多了,众人集体动身朝现今妖兽核心区再进一步。
江东阳在前开路。
近日在祁祺有意下已经和江东阳吵过一番,现在众人对他关注度少了许多,自然也无从发觉这人身上一些改变……
太虚宗考核官传来的消息里,魔力来源已经被清除,现在林中仅剩被感染的妖兽。
在巫行渊这千年死鬼的特别视角里,看到的却是这股魔气不同于往常见过的任何一支魔气,新生的,强大而贪婪的**……有什么东西诞生了……
他说的云里雾里。
祁祺只道说点简单的人能听懂的。
巫行渊说魔气都朝核心区去了,不想死的赶紧走。
然后祁祺就撺掇江家朝里走去了。
大家族会给族人点命灯,命灯一灭代表族人死亡,修为高深又资源多的人会在身上佩戴一种特别的法器,待死后只要族中高手使用画面回溯,那死者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会出现在眼前。
要是实力再高超一点,又恰巧学了血脉追溯法,便能靠气息定位到被死者下了术的凶手……
这也是祁祺为什么没有第一晚就动手也没让巫行渊代手原因,他既想要亲自动手,又不想被江家察觉到不对。
魔气中的地方是以仙力锻造的法宝们被压制最严重的地方。
……
“怎么走了半天还没遇到妖兽……莫非是被那几位提前杀完了?”
“他们哪里杀得完,考核官们只会定期清理金丹期妖兽,筑基妖兽不怎么动手。”
祁祺道:“为什么?”
江清清解释:“玄木林妖兽万年前祸害我们魏陈两国,后被打入罪恶之地,此地妖兽便从此为人族驱使,而一只妖兽身上不管是药用还是炼器价值都不小,故而一些特殊品种会特意养大再狩猎。”
祁祺听明白了。
人类真可怕。
等等,祁祺摸摸头,想起自己也是人类……
“清姐,东阳哥在前面发现了一只妖兽踪迹!地面有血迹,这妖兽定是受了伤!”
江清清神色一肃:“走,去看看!”
六人跟踪那新鲜血迹一路追踪而去,半天后,前方传来打斗声与兽吼声!
身穿干练黑衣的男子正浑身血迹斑斑与一头筑基中期妖兽战在一处,六人赶到的时候,那妖兽怒吼着朝他冲了过去,周身魔气翻涌含着毁灭之力,一只独角锐利不可挡。
那黑衣男子面对这种攻势非但不退还正面迎了上去,距离拉近他飞身一跃握着那独角借势骑坐妖兽头顶,这招实在漂亮,但他区区灵气不到炼气的修为,就算接住了这一招,那只手却因为承受过多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妖兽头顶滴了他的血,越发兴奋要将他抖落下来,这黑衣人另只手一剑捣入妖兽大脑,那妖兽发出哀嚎。
“剑气,不到筑基,竟修出了剑气?”
身旁几人睁大了眼,祁祺扭头狠狠一眼射向巫行渊,眼底却止不住的心惊。
江昊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不走他在的那条路!
烈日下,某人抱着臂靠在树边。
他道:“呦,这人好生熟悉啊……筑基中阶的妖兽也杀得。”
那黑衣男子冷漠的朝这边看来,脸上不加修饰,江家几人愣怔一瞬,反应过来后当即提剑冲上,目标正是江昊!
祁祺失声:“他还受着伤……”
江昊肯定看到他了!
穿着江东阳人皮的巫行渊走过来揽住祁祺肩,目光凝视着前方打斗,嘴唇贴向耳边:“我可没故意找他这条路,你看,这不就是缘分?”
祁祺愤怒的看向他。
这眼神控诉意味太强,被祁祺哄了多日的巫行渊愣了一下,脸沉了下来:“不是说要与他划清界限了?”
他说着这话,口气越来越重,说完干脆手劲儿极大的拉住祁祺的手要拖他外走:“你敢骗本尊……”
话音刚落。
他低头一看,胸前赫然一把短剑穿过,冒着黑气的血流了出来,表情扭曲一瞬,阴鸷淡漠,乌云密布,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祁祺掐死。
他一字一句,回归本音:“你伤我?”
祁祺被森然的眼一盯,一时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后退一步。
巫行渊笑了声:“很好,好的很,”
他提起那剑要去加入战局,祁祺赶忙使出百炼拳,巫行渊一掌化了他这招,轻而易举就把祁祺推了开,祁祺稳住身形。
又去搂他腰,吸着气哀求:“我,我错了,我错了,尊上,别杀他,你别杀他!”
巫行渊掰开祁祺的手,冷笑:“你对他倒情深义重至死不渝啊,和我这些甜言蜜语,真是折辱你了。”
祁祺:“什么情深义重什么至死不渝,当初他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岂能再去害他!”
他睁大着眼恐惧紧张看着巫行渊,巫行渊指尖按了按他的眼角,他知道这里哭起来的时候多漂亮。
“再说一句,杀了你,”他道。
祁祺一听到这话,立马要去亲他:“尊上,”
巫行渊推开他:“不管用。”
祁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重复,下意识叫了他名字:“求求你,巫行渊,求你,”
巫行渊:“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姓名?”
不远处江家几人和江昊交手几招,察觉不对:“江东阳!你在干什么?过来帮忙!”
祁祺拉住他的手,怒光哀求:“求你,过了这次,你下次要,要什么姿势,都可以!”
巫行渊:“你以为你有什么……”
他这话没说完,祁祺夺了他的剑朝前奔去。
巫行渊只好原地坐了下来,把江东阳体内之后一丝魂力彻底除去,又朝前看他去打架,低声道:“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