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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文豪 第17章《天河水》【求追读!】

作者:西湖遇雨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4-22 07:14:15 来源:平板电子书

计云直接认输了?难不成这位士子才华竟是远胜计云?

“计小郎君尚未完整读完,便急着下定论,未免太轻率了。”

计云将宣纸小心展开,并未争辩,只是当众读了起来。

“诸位且听——建炎以来,胡尘蔽天,中原板荡,余挈孥南渡......”

花厅内渐渐安静下来。

计云清朗的声音回荡在雕梁画栋间,读到“绍兴九年冬,钱塘雪夜”时,内圈一位锦袍老者突然“咦”了一声。

“怪哉!”老者捻须道,“建炎、绍兴皆是年号,可却从未听过,莫不是杜撰?”

计云干脆解释:“此乃小说家言,假托未来之笔法。”

是啊,不过是借未来人之口,写那场尚未发生的浩劫。

“且看正文。”

计云翻过序言,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小楷。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读道。

“《江左浮生·其一·天河水》

余初见阿四,时在政和五年孟春。

是岁随家严初入京畿,官舫迟暮,暂泊水门桥下,浮冰啮舷,若碎琼叩碧瓷。

忽闻舳首微沉,跃起个跣足儿郎,敝袄裹粗陶瓮,呵气凝霜时节,其额角竟渗珠汗。

‘文曲星公且尝新酎①!’

‘竟是酤私酿者?’余颇觉新异。

国朝行榷酤法②,禁民造曲,然官坊酒浆寡淡,非酒户者不得沽,故市井多潜鬻家酿。

家严素嗜酒,竟颔首允之,唯嘱曰:‘须得蘸甲③不落,莫以浊醪相欺。’

少年拍落封泥,酒香惊起荻丛宿鸦,蟾光④漏入瓮口,竟在酒面织就银汉。

家严蘸甲试之,拊掌称绝:‘此酿可有名目?’

‘唤作天河水。’少年耳尖染赪,‘须集清明寅露,荷衣窖藏三载。’

彼时尚是垂髫年,家严尽觞,余亦得与同龄嬉游。

犹记与阿四蜷卧艉舱,其折芦管授余吹《渔家傲》,腰间铜提⑤随波晃漾,曲声融得河冰泮涣。

临歧赠以半枚胡麻饼,彼塞余掌心酒曲一团:‘埋桃根下,十载后发之,可醉仙家’。”

听完计云朗读罢正文第一页。

还未待众人开口,方才那位锦袍老者便忍不住击节称赞。

“此文开篇‘浮冰啮舷’四字,犹见《世说》风骨,少年跣足跃船一节,白描笔法更有一段天趣,好文章!当真是好文章!”

“不错。”计父身为大书商也是有些文化的,“妙绝处尤在酒香惊鸦之笔,真得韦左司‘空山松子落’之禅境,文笔淡雅,行文精妙,可谓佳作!”

“蘸甲验酒,令人想见嵇康锻铁之态,至若‘酒面织就银汉’之句,岂非太白‘疑是银河落九天’翻转而来?然更添三分人间烟火气。”

周员外思考片刻也跟着点评了一句,只是所用比喻稍有些不恰当。

实际上在场都是识货的读书人,便是自己写不出文学佳作,但基本的文学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江左浮生》开篇这个题为“天河水”的故事,从文笔、描写、布局等角度来看,那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强!

可以说,仅仅是这个开篇的细节,只要后面故事发展不是特别离谱,在这场文宴上夺魁便已没人能说道什么了。

随后,计云翻页继续朗读。

而正文第二页仅仅是开头第一句,就让众人闻言不由地一怔。

“十载春秋,尽付经书间。

余初入曲院⑥未久,春雪摧折庭桃,昔年埋曲早随雨蚀,惟廊下贡酒泛尸蜡冷光。

适逢众役聒噪押酒贼入堂,其人敝袄下脊如弯虾。

‘尚有何言?’

贼囚昂首,左目蒙翳似瞽⑦,右瞳犹活泛,不视余,转睨廊下酒瓮,惟哂笑。

笑罢低喃:‘相公饮酒,某啖土亦不许乎?’

卑贱之徒语,孰人愿闻?

彼时余甫弱冠,气盛而矜,草草定谳⑧,令移送府衙刺配充军。

后见役夫掷碎粗陶瓮于道,坛裂纹恰似当年虹桥影,方恍然惊觉。”

文章里的碎陶声在花厅内仿佛化作实质,众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十载约定,转瞬即逝。

仿佛是儿时纪念之物的酒曲,已经被时间的雨水腐蚀,所剩的不过是躯壳。

而两人的身份,也从童年时玩伴,变成了审判者与被审判者。

对于《天河水》这篇文章的主角而言,这次处置不过是手中权力的小小任性,却直接给童年玩伴阿四造成了命运的巨大转折。

当文章主角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像是当计云读至“虹桥影”三字时,众人也几乎在刹那间,就想到了第一页主角与阿四年少初遇时两小无猜的童趣景象。

但想要下意识的回避这种前后割裂带来的痛楚,也来不及了。

甚至残酷与美好两个画面撕裂的如此之严重,让计云的声音都不由地打了个颤。

陆北顾的文笔,实在是太犀利!

以至于让他们这读者,感觉到笔锋陡转处,竟似有寒刃破空一般令人汗毛倒竖之感。

“这......”

周明远也是怔了,见过写小说的,真没见过临场发挥能把小说写到这个程度的。

仅用寥寥数十句,勾勒出了童年和成年两个场景。

就能把出身截然不同的两人之间的命运交织,直接深深地镌刻进了读者的心里。

而计云,正继续读着正文第三页。

“其后岁月如酩酊中过,曲院酒香渐腐,醺人昏昏度日。

忽一日,鼙鼓动地来。

金人围城,十余万貔貅列阵,兜鍪下难辨贵贱。

城中文绮玉帛皆输金营,曲院琼浆亦不例外。

掠尽资财妇人,虏兵暂退,然曲院已颓。

未几秋凉,铁骑再叩,城破。

余仓皇奔宅,满街行人若无头蝇状,忽见一队军马逆流向残垣。

闻北地声腔唱《渔家傲》:‘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

队中独目汉以刀尖挑酒坛鲸饮,含混道:‘十载天河水,合当兑血方够滋味’。”

听到此处,旁边的婢女忍不住鼻尖抽动。

忽然手一软,“啪嚓”一声,她手里捧着的酒壶竟是在地上摔得粉碎。

花厅内碎瓷声久久回荡,那婢女慌忙跪地收拾残片,却无人出声斥责。

计云尚未翻到正文最后一页,满座宾客便已如坠梦中,随文字踏入了那个山河破碎的乱世。

他们仿佛看见城头血色残阳里,独目汉刀尖挑酒的孤绝背影。

“那独目军汉分明就是......”

“阿四。”

——————

①酎,即重酿的醇酒。

②榷酤法,亦作“榷沽法”,指官府所实行的酒专卖制度。

③蘸甲,自唐至宋的一种饮酒礼节,最初指敬酒时用手指伸入杯中略蘸一下,弹出酒滴表示敬意,后又演变出酒斟满以后蘸指甲表示畅饮的含义。

④蟾光,即月光,因中国古代文化中常用蟾蜍来指代月亮。

⑤铜提,铜质酒提,一种古代常见的打酒器。

⑥曲院,双重含义,此处特指宋代管理酿酒造曲的机构,非指风月场所。

⑦瞽,意为瞎眼。

⑧定谳,定案、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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