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揉了揉肩,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面前耸肩低头的中年男子身上。
嘴角挂着一丝玩味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是叫……上官飞鹰是吧!”
中年男子身躯猛的一颤,似乎萧牧短短两句话,有着偌大威势一般。
“大人记忆真好,属下正是上官飞鹰”
“啧啧!”萧牧啧啧两声“不错……不错,是个聪明人,如此头脑,就是资质差了些,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萧牧突然俯下身,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在这干这些,太大材小用,太屈才,要不考虑跟我混,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
蛇鼠两端,取死之道。
上官飞鹰想都没想,直接便要开口拒绝。
可萧牧瞬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搭在他肩膀上那只白净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宛若钳子般夹住他,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顿时,上官飞鹰冷汗直冒。
“想好了在回答,能够让我亲自开口邀请的人不多,你……明白吗?”
即使如此,上官飞鹰也依旧没改变主意。
上官飞鹰后退两步,身躯缩在两位执戟卫士身后,语气坚定不移道:“多谢大人抬举,但小人才疏学浅,自己有几分斤两自己清楚,还请大人放了小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围观弟子,看向萧牧的眼神中皆都有些些许揶揄,虽然没听见刚才萧牧对着上官飞鹰说了什么,但从他俩的反应来看,似乎萧牧吃了瘪。
能让萧牧吃瘪的人有,但不多。
但能让萧牧吃瘪人的身份如此低微之人,他是第一个。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上官飞鹰的眼里,或多或少出现了欣赏目光。
上官飞鹰的出色应对,使得暗中观察的人也放缓了脚步。
阁楼上,斜靠在高椅之上的上官云,看着镜花水月中的情形,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讥笑。
相比较五年前的上官云,此刻的他威势更加高深莫测,满身贵气更加高不可攀。
此刻的他,就如同天上星辰般,冰冷无情,高坐九天之上,俯瞰世间万物。
而在镜花水月周围,虫修尹囚,守正堂几个主要高层,同样也长吁一口气。
所有人心里都有不约而同的想法。
倘若一个小小的前堂执事,就能杀杀那个竖子的锐气,那么等他们最后再出马摆平,岂不是马到成功,易如反掌。
人影里,几乎是整个人都缩在阴影中的尹囚,脸上更是难得的露出微笑,但随即微笑转阴笑,两只招子死死盯住镜花水月中的萧牧,宛如一条毒牙半露的毒蛇般,阴寒之色溢出言表。
守正堂正门外。
萧牧深深的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上官飞鹰后,轻轻活动了下筋骨。
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看了一眼天上太阳后,萧牧念叨了句。
“时间差不多到了!”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人群外闯进一批人,一批由百里家小儿子,百里风亲自护送的一批人。
这 群人浩浩荡荡,但奇怪的是,带头的却只是一个样子只有六七来岁,一身丧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面容红肿,似乎是才哭过不久,不缝边的粗白麻布似乎有些不合身,而戴在头顶上的孝布肥大的几乎是顶着一个锅盖般,模样着实有些滑稽,但……没有人会因此笑出声,只因那男孩胸前的东西。
小男孩双手恭敬抱着足足四个排位牌位,而这四个排位上分别写的是:
显祖考张公讳长青府君之灵位!
显考张公讳静安府君之灵位!
显妣张母太孺人闺名秀芝之牌位!
先考张公讳恨天府君之灵位!
这四个牌位,分别属于小男孩的曾祖父,祖父,祖母,以及父亲,而这个小男孩更是他这一脉最后的一人。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小男孩出了个什么意外,那就意味着他这一支的张家血脉这就此断绝。
萧牧伸手牵过小男孩的手,来到上官飞鹰面前,一字一句道:“还认得你结拜大哥的唯一的孙子吗?”
此话一出,上官飞鹰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直接吓得一屁股瘫在地上。
良久,他面色苍白,对着萧牧道:“倘若我现在答应你的招揽,你能放过我吗?”
萧牧站起身,阳光下,他的面容有些阴暗不清。
“你觉得呢?”说着,萧牧一把将拦在身前的执戟卫士扇开,低头俯视,以一种只有他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虫子,是死是活都不过是一脚的事。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拦于我。
杀你绝非是为了正义,但却成了正义,
但归根结底,杀你只是因为你挡路了,
你……明白吗?”
说罢萧牧弹了弹衣袖,退后一步,而李青松也趁势上前。
李青松手持文书,微微转身,面向众人,高声念出文书上的内容。
“上官飞鹰,明面上是上官家庶出子弟,但真实身份则是上官家五十年前从“雾中鬼”那里买来,真实根脚已不可考察。”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雾中鬼?那是啥东西?”
他一旁的好友赶紧好心提醒。
“少说话,这玩意少打听。”
“真想不到,就连上官飞鹰也是从雾中鬼那里买来的,啧啧啧,上官家啊上官家……”
“小阎王一开口,这次上官飞鹰死定了。”
…………
相比较众人的议论纷纷,上官飞鹰倒显得很平静,似乎这件事他早已知晓一般。
李青松不管这些,依旧念着文书上的内容。
“三十年前,二十出头的上官飞鹰在外出执行任务时不慎被毒蛇咬伤,快要一命呜呼之时,恰巧被外出巡逻的张静安发现,出于好心,紧要关头张静安将身上祖传黑牙石拿出救人,只可惜好心不一定会有好报……他的祖传之物 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事后,在上官飞鹰刻意结交之下,上官飞鹰与张静安关系逐渐熟络起来,以兄弟相称,并拜张静安之父张长青为干爹,至此两人成为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上面李青松念着,而下面人群中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张长青?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切,张长青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八十年前星落宗有名的天之骄子,可惜就是为人傲气,不肯弯腰,被人给断了根骨,从此一蹶不振,最终夭折,哎!可惜了。”
“真没想到,张长青与张静安父子俩,居然死的另有蹊跷,不然还真以为是是小洞天塌陷而死的呢。”
“哦!明白了,难怪张恨天那小子,外出试炼却一去不回,本想着欠他的钱是给不了,但谁能想到他已经客死他乡了,好在……没绝后。”
李青松的娓娓道来,一桩早已尘封多年的秘事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必将遭受人们唾弃。
众人看向上官飞鹰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如同看蛆般,充满恶心。
就在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守正堂大门有了动静。
显然,有人不想让李青松继续讲下去了。
大门处,龙飞凤舞鎏金描边的守正堂三个大字下,一袭白衣,英气逼人,贵气更加逼人的上官云,率先一步踏出。
其身后,才是以守正堂的众高层。
上官云此举,按照资历来说,已经是属于僭越,但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似乎……这样才属正常。
萧牧上前一步,在上官云尚未到来之前,抱拳弯腰,面容真诚和煦,态度端正:“见过师兄!”
此刻,所有人目光灼灼,看向二人,传闻中的仇敌终于,是腥风血雨般的龙争虎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