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镇国公其实和张家人还有过结呢,张梓禁也是张家人,镇国公没给他穿小鞋就不错了。
张梓禁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对镇国公也是能避则避。但行军路上,张梓禁和谢瑶都发现了,镇国公这老头,除了有些溺爱儿子之外,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最少他的确没给张梓禁穿小鞋。
全军急行了一个多月,终于抵达大良边境,与周大将军的人马汇了合。
两国的战争,现在正处于僵持不下的阶段。总体而言,大良处于颓势。所以镇国公的军队一到,周大将军没有给他们准备接风宴,而是直接把几位将领请进了帅帐。
张梓禁是这次的监军,自然也是可以进帅帐的。但这只是个名头,他又太年轻,在帅帐里根本说不上话。好在他没上过战场,也不想自不量力的胡说八道。
可惜周大将军不肯放过他,好几次都故意来问他的意见。张梓禁大多数时候不说话,只笑笑表示自己没意见。非要他说话,他也就提一些无关紧要的意见。但就这几句话,周光也能对着他贬低一通。
好在类似的事,张梓禁经历的多了,他坐在那里脸色变都没变。
谢瑶陪了他十年,作为阿瑶的时候,更是没少受余氏等人的冷嘲热讽,所以她也并没有太生气。她只是想不通,这都什么时候了?周大将军竟然还有心情找张梓禁报私仇。
最后连镇国公都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提醒周大将军收敛点儿。周大将军这才没再继续找茬。
关于如何行军布阵,谢瑶是一窍不通,听了也听不懂。但跟着张梓禁听了半天,谢瑶却也不是毫无所获的。至少她知道了大良为什么会处于下风。
本来大良一直稳操胜券,周大将军都准备打道回府了,可越国的军营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越国的国师阿蛮曲。
据周大将军等人所说,那是个瘦小的干巴老头,浑身都包裹在一件黑袍里。他每次都躲在越**队的最后面,手里一根骨笛。
“阿蛮曲的笛子有古怪,他的笛声会让越国的士兵战力翻倍,还能让他们悍不畏死。”周大将军恼怒,又有些心有余悸的说。
在旁人一脸凝重的分析如何是好的时候,谢瑶在想,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呢?不过再玄乎也没有她玄乎吧,谢瑶扯了扯嘴角,她现在可是鬼。
……
张梓禁和谢瑶就这样在军营驻扎了下来。或许是知道大良来了援兵,越国那边想试试大良现在的实力,又或许是想打大良这边一个措手不及。总之第二天,他们就发起了进攻。
张梓禁作为监军,不能不上战场,但也不能真上战场。周大将军把他安排在了大军中间,能总揽全局,却被所有人保护着。你以为这是个好位置?谢瑶只想说:
“胡说八道。”
在大军中间的位置,不是将军就是重要人物。虽然被众多人马保护了起来,但也有许多敌军来攻击他。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大将军故意的,事先吩咐了保护张梓禁的那些士兵,张梓禁身边总时不时出现空档。要不是他自身实力过硬,早就被越国人伤到了。
谢瑶就比他不中用多了。虽然全场没一个人能伤到她,但奈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之前在三城,谢瑶已经见过了太多死人,她以为自己即便做不到百毒不侵,也最少不会太差。可当她真正站在战场上,面对刀枪剑雨和鲜血飞溅的时候,谢瑶才知道什么是三魂被吓丢了七魄。
她飘的高高的,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底下发生的场景。过了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没有人能伤到她,胆子这才大了些。她努力忽略掉战场上的所见所闻,穿过千军万马,来到了越**队这边。她想看看那位邪门的国师究竟是个什么人。
越**队的最后面有一辆战车,一个人正坐在其上。那是一个浑身被包裹在一件黑色袍子里的人。不知道是这人太过骨瘦如柴,还是这件黑袍太过宽大,总之黑袍在风中烈烈作响,看着空荡的很。谢瑶往那人的脸上看去,怎么说呢?这人的脸也被一个巨大的兜帽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似乎从兜帽刻意留下的两个窟窿里露了出来。
谢瑶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不由飘得更近了。可突然的,阿蛮曲抬起了头。他的手里原本有一只苍白的骨笛,之前也一直在吹奏着。如周大将军所说,听到笛声的越国人个个精神抖擞,汉不会死的冲向大良军队。可此时,阿蛮曲手中的骨笛已经放下了,他的目光穿过虚无,直接射向了还在往前飘的谢瑶身上。
一瞬间,谢瑶的心下一惊,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就这一眼,谢瑶很确定,阿蛮曲绝对能看到她。这种感觉,类似于静虚大师和皇宫那些神兽给她的感觉。不,并不一样。静虚大师的眼神慈悲、包容,皇宫的石狮子、金龙目光虽然充满威严,但同样也有着慈爱,给人一种又敬又畏之感。可眼前阿蛮曲的眼神,只让谢瑶觉得恐惧。
谢瑶在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吾命修矣啊!”
可好在很快,阿蛮曲就收回了目光,同时又举起了手中的笛子,继续吹奏起来。要不是谢瑶仍然心有余悸,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她不敢再多看阿蛮曲一眼,转身就头也不回的飘远了。直到回到张梓禁身边,谢瑶仍然捂着无形的胸口,变色惨白。
这真是太邪门了!她之前还说阿蛮曲再玄乎,也没有她玄乎,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等谢瑶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始重新观察战场上的局势,她不由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镇国公曹起身着盔甲,手持一杆锃亮的长枪,正在和面前的越国大将勐卡激烈交锋。
越国人普遍矮小,动作也更加敏捷。勐卡手持一把短柄锯齿刀,刀身布满奇异纹路,在日光下泛着森冷幽光。他的战斗风格极为独特,他借助越国人擅长的灵动身法,在镇国公的长枪攻势间来回穿梭。时而如壁虎般贴地疾行,朝着镇国公下盘发起攻击;时而又像灵猫般高高跃起,锯齿刀直逼镇国公咽喉。
镇国公的长枪虽威力巨大,枪锋过处,空气都被撕裂出尖锐声响,可面对勐卡诡异多变的攻击,却也有些难以招架。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要知道镇国公从前一直带的是北边的兵,队上的多半是高大的草原人,而且还是马上将。可反观越国人,个个矮小精悍,多半还都是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