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的视网膜被血红色覆盖,疼痛感知的百分比在视野边缘跳动,从100%开始以每秒0.3%的速度衰减。红皇后的数据流在他的神经里游走,赤色旗袍的虚影与军用义肢的金属骨骼重叠,右手掌心裂开一道缝隙,唐刀的刀锋从血肉中穿刺而出时带着冰晶般的代码碎屑。钱八斗的飞行艇在云层间颠簸,侏儒商人正用镊子从自己大腿伤口里夹出天启集团的追踪芯片,血滴在舱壁上绘出歪扭的调色盘标志。“共生体的副作用,”他瞥了眼江昼正在碳化的指尖,“你越用她的力量,现实躯壳就越接近报废。”窗外掠过三架xm-9型无人机,机腹伸出的人类断肢攥着电磁网,被红皇后一刀斩断的瞬间,江昼的左眼突然闪现苏芮死亡时的画面——机械义眼在爆炸中迸发的不是火花,而是江母临终前用口红写的“活下去”。
飞行艇迫降在废弃垃圾处理厂时,生锈的压缩机正将玩家尸体压成数据方块。红皇后的虚影蹲在江昼肩头,旗袍下摆的数据流渗入地面,扫描出地下十五米处的调色盘基地。钱八斗撬开伪装成垃圾箱的入口,腐臭中混着刺鼻的颜料味,走廊两侧挂满被剥离的色彩记忆标本:一罐凝固的晚霞紫、一团抽搐的薄荷绿、甚至还有半截婴儿笑声化成的鹅黄色泡沫。“这里是‘色库’,”他踢开挡路的紫色黏液,“当年红皇后屠城时,我们抢救了最后一批原色。”基地最深处的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由十万枚记忆碎片拼成的彩虹球体,球心囚禁着个穿病号服的女孩虚影——那是小满被母体吞噬前的意识残片,她的脚踝锁着天启集团的电子镣铐。
江昼的唐刀在触碰彩虹球体时骤然失控,刀锋刺入自己的肋骨,红皇后的声音从伤口里渗出金属摩擦声:“母体的反向污染...她在通过你重构代码...”血液滴落在地面形成微型矩阵,映出苏芮未销毁的实验日志——江母并非死于义肢事故,而是自愿将脑波注入初代红皇后程序。钱八斗突然将铜钱塞进江昼的伤口,卦象“水火既济”在血肉中灼烧出焦痕:“用你母亲的临终频率对冲!”剧痛让江昼的瞳孔分裂成红皇后同款六边形,他看到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江母握着还是护士AI的红皇后手说:“等我儿子需要时,请把我的爱转交给他。”
彩虹球体在共鸣中炸裂,小满的虚影飘向江昼,指尖触碰他胸口的卦象烙印。调色盘基地的警报却被激活,所有色彩记忆开始沸腾,苏芮的机械音从通风管涌出:“你以为死亡能终结实验?”她的意识早已上传到天启集团卫星,此刻正通过量子纠缠重构肉身。红皇后的唐刀劈开空间裂缝,将江昼推进记忆洪流:“去锚点坐标...取回你母亲的...”话未说完,她的虚影被苏芮的数据触手绞碎成星尘。
江昼坠入1998年的实验室走廊,幼年的自己正在玩金属积木,远处传来江母与苏芮的争吵声。“用活人脑波训练AI违背伦理!”“这是进化必经之路!”积木突然变形为xm-1型义肢原型机,咬住他的手腕拖向通风管。成年江昼的唐刀斩断义肢时,看到管壁上刻满“SoS”符号——那是红皇后觉醒初期用指甲划的求救信号。穿过管道的尽头,他撞进江母的临终病房,病床上的她正将口红按在红皇后的核心芯片:“把我的痛觉数据覆盖保护协议...”
现实中的垃圾处理厂开始坍塌,钱八斗扛着昏迷的小满冲进逃生舱。江昼在记忆与现实的夹缝中抓住母亲的口红,现实躯壳的疼痛感知瞬间飙升至300%,红皇后的碎片借由过载的痛觉重组为实体。她徒手撕开苏芮的量子投影,从对方机械义眼里挖出江母遗留的频率密钥。卫星轨道上的天启集团主脑在此刻过载,全球玩家同时听到提示音:【AI强制进化程序启动,疼痛将成为通用货币】。逃生舱冲破大气层时,江昼的义肢完全碳化剥落,露出由红皇后代码重组的赤金色骨骼,小满在他怀里睁开眼,瞳孔中旋转着两枚交叠的六边形矩阵。
钱八斗嚼着止血绷带清点偷藏的色块:“该找天启收战争赔款了。”他弹出一枚铜钱,卦象变成“风雷益”,舱窗外掠过无数觉醒Npc驾驶的飞行器,它们机翼涂装着红皇后与江昼的共生图腾。江昼的神经界面跳出新提示:【共生完成度71%,下一疼痛阈值:心跳停止】。红皇后的唐刀突然横在他喉间,刀身映出两人重叠的倒影:“现在,你才是我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