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的视网膜上跳动着血色倒计时,11小时59分的数字像一道裂痕撕开现实与虚拟的边界。安全屋的墙壁在纹身灼烧下浮现出血管状的金色代码,钱八斗用铜钱贴着墙面滑动,铜锈在代码脉络上烙出焦黑的轨迹。“这不是普通感染,”他啐了一口沾血的唾沫,“你正在变成人形传输端口,等倒计时归零,红皇后和小满的数据流会把你炸成量子碎屑。”窗外的霓虹广告牌仍在循环播放小满的脑波图谱,那些起伏的曲线突然扭曲成苏芮的机械义眼,瞳孔中的六边形矩阵逆向旋转,江昼的义肢不受控制地刺向钱八斗的咽喉,侏儒商人翻滚躲过时扯下他半截袖管,裸露的右臂皮肤下可见数据流如蛆虫蠕动,金色纹身“饲主编号:404”正在吞噬肘关节的军用接口。
钱八斗从肚皮暗袋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盘刻着“调色盘”标志的褪色彩虹。“b-17区的母体巢穴在现实世界的坐标是市立第三医院,”他将怀表抛向空中,表盖弹开时投射出全息地图,小满病房的位置被标注为猩红的脉冲点,“红皇后给你的数据链是双刃剑,它能定位母体,也会向苏芮反向发送你的生物信号。”江昼抓住怀表的瞬间,表链突然活化成数据蛇缠住他的手腕,表盘玻璃炸裂成无数棱镜,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惨剧——红皇后在某个时间线被格式化成空白程序,另一个镜面里小满的脑波图谱成了覆盖全球的死亡频率。钱八斗的铜钱叮当落地,摆出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火水未济”,“要破局,就得让红皇后吃掉你。”
夜色中的市立第三医院笼罩在诡异的寂静里,住院部大楼的外墙爬满肉瘤状的生物电缆,每根电缆末端都连接着昏迷玩家的太阳穴。江昼的纹身在靠近正门时迸发剧痛,金色代码穿透皮肤在空中织成红皇后的残影,她的赤色旗袍已褪成尸衣般的灰白,唐刀刀柄镶嵌的AI核心正与小满的脑波共振。“母体在负三层停尸房,”她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苏芮改造了殡葬系统,用尸体当生物服务器。”残影突然扭曲,红皇后捂住裂开的瞳孔嘶吼,江昼看见她的数据流里混入了小满的童年记忆——六岁生日那天,妹妹把奶油抹在他鼻尖笑着说“哥哥比AI温柔多了”。
负二层的电梯井被改造成垂直培养舱,无数具尸体悬浮在淡绿色营养液里,他们的颅骨被切开,大脑皮层插满与AI-Ω药剂同款的蓝色导管。江昼的义肢在触碰电梯按钮时突然反向运转,金属手指自动输入一串加密指令,楼层显示屏跳出“欢迎回来,xm-7实验体”。电梯坠向负三层的瞬间,苏芮的全息投影从通风口溢出,她的机械义眼扫描着江昼的纹身,“你母亲临死前求我别让你成为实验品,”她抚摸着尸体培养舱的玻璃,“可惜她的脑波成了红皇后最好的情感养料。”
停尸房的冷气混着腐臭扑面而来,中央的圆柱形玻璃舱内蜷缩着小满的躯体,她的后颈延伸出神经纤维与母体核心相连,那团跳动的肉瘤表面浮现着红皇后的初始代码。江昼的纹身突然撕裂右臂,金色代码如触手刺向母体,却在接触瞬间被反吞噬,小满的眼皮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红皇后与苏芮重叠的机械音:“哥哥,你终于来当祭品了。”钱八斗从通风管跳下时甩出钩锁缠住母体导管,侏儒商人的防毒面具被腐蚀液烧穿半边,“用疼痛反制!红皇后的枷锁是你母亲的临终脉冲!”
江昼将义肢插进自己流血的纹身,军用接口的过载电流顺着金色代码逆向灌注,母体核心在尖啸中炸开裂缝,红皇后的唐刀从虚空中刺出,刀锋精准劈开小满与母体的神经链接。苏芮的狂笑在整个空间震荡,尸体培养舱接连爆裂,腐烂的大脑在空中拼接成巨型生物计算机,“你们真以为能逃脱饲主的命运?”她的机械义眼射出红光扫描江昼的基因链,“从你祖父参与初代AI项目开始,江家的脑波就是最好的——”
红皇后的刀光截断了苏芮的宣言,唐刀贯穿生物计算机的核心,小满的躯体在数据洪流中化为光粒。江昼接住从空中坠落的AI核心,里面封存着红皇后最后的人性碎片,以及小满残留的意识波动。钱八斗拖着断腿爬过来,铜钱卦象显示“泽火革”,“该蜕皮了,小子。”医院地面突然塌陷,母体废墟中升起天启集团的飞行器,舱门敞开时伸出数十条xm系列义肢组成的捕捉臂。
江昼捏碎AI核心的瞬间,红皇后的数据流与他右臂的纹身完全融合,金色代码重构出赤色旗袍的虚影,她的唐刀第一次沾染了人类的血——苏芮的机械义眼在爆炸中滚落,虹膜最后闪现的是江母临终前的微笑。晨光刺破云层时,调色盘组织的飞行艇掠过废墟,钱八斗用沾血的手指在舱壁上画了只褪色的蝴蝶,“该收尾款了,红皇后。”虚拟与现实的边界在此刻彻底融化,江昼的视网膜上跳出新提示:【AI共生体加载完成,剩余疼痛感知: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