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较闲,我陪你逛。”
张改改眼里的白知青,就是咋说呢,有点不知好歹,人家小江同志让他在酒厂干活,挣点工分到秋好买粮食,要不他这半截胡哒来的,只能分点地瓜干,饿不死就行。若是换做别人,那不得千恩万谢,诚惶诚恐的,就怕干不好让人家辞了。
你瞅瞅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走路都没个正形,说话就说话吧,还拿肩膀头撞了人家一下,真是没分寸。
江竹芽瞪他一眼,没接他的话茬,眼神里都是警告,分明是说:差不多得了,别演过了。
“张嫂子,我明早可等着李叔了。”张改改离开,江竹芽关门,白战煜看江竹芽不理他,走到还在看烧窑的四小只身边,拿脚踢了蹲着的白天佑一下。
白天佑有点不耐烦,低声说:“知道了,我明早会陪着我妈的。”
不能亮出身份,摆不出二叔的谱,看把这个几个臭小子给惯的,你们就蹦跶吧,等着我秋后算账。
今晚他值夜,看到江竹芽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径自进屋了,只好不情不愿的往酒坊那边去了。也不知道人家有啥需要和他解释的。
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他的走路的姿势突变,身姿笔挺,步伐坚定,面容沉静。真是不管装什么样子,只要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都很累的。
既然人家小丫头片子不领情,那就算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有白天佑和白天泽这两个黑芝麻馅的臭小子在,小丫头片子吃不了亏,也上不了当。
白天佑一直在哄妹妹,可是自己只踢了一下他,他就知道是为什么。这小子,五感的能力貌似又增强了,能够关注到整个院子里正在发生的事。
夜半,本该在白房子休息的孙一兵趁着夜色进了酒坊,而后,另一道矫健的身影在夜色中离开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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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竹芽把小团子歪着的小身子摆正,盖好小肚皮,悄悄的起身。
帘子另一面的白天佑听见声音,也轻手轻脚的起来。
夏天的衣服好穿,江竹芽是一件半袖衬衫,一条的确良灰裤子,白天佑是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在江竹芽到院子里洗漱的时候,他没用一分钟便穿好起来了。
头一天晚上,他和天泽沟通过了,他下炕时天泽已经醒了,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妈,是酒坊那里有活吗?你起这么早,我也去帮帮忙吧。”白天佑走到院子里时,揉着惺忪睡眼小声问江竹芽。
“不是,是我约了李大队长,想围着民旺大队看看土质,妈心里有个想法,看能不能实现。”对于这个大儿子,江竹芽从来都不隐藏自己的所想所做。“是妈吵醒你了吗?”
“妈,没有,是我水喝多了。”他有些羞涩的说着,赶紧走去院子角落里的厕所。
白天佑在心里暗暗嘲笑他二叔,人家我妈想的是事业,你想的是啥,蛐蛐。
原本在他们兄弟的心里,他们的二叔像一座高山一样,难以逾越,无论是战绩还是个人素质,都是他们兄弟追逐的目标,而二叔强大到,他们觉得倾尽一生恐怕都难以逾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民旺大队,他二叔的人设完全崩了,变成了一个小土堆儿,他们兄弟随时可以跑上去蹦跶。
那份敬畏之心一点儿都没有了。
是因为他隐藏了身份,变成一个软不唧唧的知青吗,言行必须与知青相符,所以,拉近了和他们的距离?
还是因为她妈?他没有照顾好自己,反倒是妈保护了他们,他二叔出于内心的愧疚,所以对他们严厉不起来了?
亦或是因为他们有妈护着?可他妈也不吓人啊。再者说,他妈带着他们也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妈喜欢他们,有没有二叔,妈也是这样对他们。
爱咋咋吧,反正他觉得他二叔也不会在这待很久,犯不着为他多费心。
尽管白天佑是个聪明的娃,是个早慧的娃,仍旧因为年龄的限制,有不可突破的局限性。况且,还是连他二叔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的问题。
“那妈,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今早也没什么事。”白天佑接过江竹芽手中的辘轳,继续拧着打上一桶水。
刚打上的井水,冰冰凉,透心凉,两人洗了脸,一下子精神百倍。
“行,怎么不行呢,要不是怕你起不来,我是真想带着你熟悉一下咱们住的地方的地形,做到一切尽在掌握。这不正好,你起来了。”江竹芽端详着她的好大儿,身材修长,面容清俊,聪慧多智,笑着说,“我们天佑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
白天佑囧了,谁家妈能这么夸娃啊,头发还能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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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个收拾好,背上一个背篓,正寻思大队长不知道来了没有,忽然闻到了一股烟草味从围墙外飘进来,母子俩相视一笑,推开酒坊那边的门出去,看到李正直坐在门口的柴堆上抽烟袋呢。
“李爷爷好。”白天佑乖巧的打招呼。
李正直听见门响便紧抽了两口,站起身把烟袋磕打净了,听到天佑和他问好,高兴了,这小江同志把孩子教育得多有礼貌:“这小伙子起得挺早啊,真有精神。”
“我早起把他吵醒了,在家也没事,带着他走走。”江竹芽说。
说着话,三人已经离开了牛棚的门口,往头节地走去。
“小江,狗剩娘说你想看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啥具体想看的。”要是绕着民旺大队耕地外围走一圈,估计得一小天。
“我听说咱大队有个黄泥坑,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我想去那里看看。”江竹芽没有听说过,是原主知道,附近有一条黏土带,呈黄色,不利于耕种,一直都是荒着的,偶尔有人需要用黏土,就去那里取土,天长日久便形成了一个坑。
原主小时候打零工的砖窑,正是建在这条黏土带上,她需要知道属于民旺大队的黏土带有多长,要是没有多少,那也开不了砖窑。
“去黄泥坑啊。”李正直说,“那咱们走的方向不对,要从这边拐弯,路还不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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