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下山，红尘十八劫 第3章 一万元的裙子

候机厅的顶灯在暴雨中忽明忽暗，林羽望着落地窗外如注的雨水，手中的奶茶早已凉透。罗盘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定在三点钟方向——那里，一位年轻母亲正抱着啼哭不止的幼儿来回踱步，孩子小脸青白，指尖泛着青黑。

“脏东西。”他喃喃自语，玄清门典籍中记载过“阴邪附童”的症状。正要起身，忽见母亲脚下一滑，怀中孩子险些摔落，他本能地施展“缩地术”，瞬间闪到近前托住孩子。周围旅客惊呼，以为是瞬间移动的魔术，却不知他已耗去两成真气。

“您的孩子被阴邪缠了足踝。”林羽掀开孩子裤脚，脚踝处果然有三道紫黑指痕，“莫怕，我帮他驱邪。”说罢取出随身的朱砂笔，在掌心画了道净心符，正要按在孩子额头，突然被机场安保从身后钳制：“先生，请配合调查！”

“我在救人！”林羽挣动时不敢用真力，怕伤了普通人，却被按在地上。年轻母亲吓得尖叫，孩子哭得更凶了。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华敏”，接通后便传来嘈杂的电流声：“林羽！我的私人航班遭遇雷暴，机长说雷达显示云层里有...有奇怪的黑色旋涡！”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紫雷耀亮天际，候机厅的灯“啪”地熄灭。林羽心中一紧，感应到万米高空处有股阴邪之气与天雷相抗——那不是自然雷暴，是有人布下“引雷阵”！

“您别怕，把手机贴近舷窗！”他顾不上挣扎，冲电话大喊，“用朱砂在掌心画‘震’字，按在舱壁！”说罢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玄清门的“破阵符”，真气顺着血迹蔓延，候机厅地砖下的金属管网突然发出蜂鸣。

安保被这诡异场景惊住，松开了手。林羽趁机夺过孩子，将朱砂符贴在他脚踝，孩子瞬间止住啼哭。母亲连连道谢，他却无暇回应，目光穿透雨幕，望向乌云翻涌的夜空——那里，华敏的航班正剧烈颠簸。

“借过！”他冲向停机坪，在安保的哨声中跃上屋顶，取出青铜罗盘。罗盘中央的太极图突然发出强光，他掐诀念道：“天雷归位，邪祟现形！”只见云层中隐约浮现出三条青蛇状的黑影，正缠着航板吞噬雷电。

“原来是雷劫蛇。”林羽冷笑，玄清门后山曾见过此类妖物，专以雷气为食。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罗盘化作飞盘托住他升空，袖中甩出三道缚妖索，缠住三条蛇妖。雷劫蛇吃痛松开航板，他趁机将它们引入云层，借天雷将其炼化。

当林羽浑身湿透地落地时，华敏的私人航班正平稳降落。她踩着高跟鞋冲下悬梯，看到他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举手之劳。”林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想起还在候机厅的孩子，“那位母亲和孩子...?”

“我让助理去安排了。”华敏递过一条丝巾，触到他冰凉的手腕，“先跟我去贵宾厅换衣服，你这样会感冒的。”

贵宾厅的暖气让林羽发颤的身子暖和起来，他盯着镜子里滴水的青衫，突然想起师父说的“莫露修为”——刚才在云层中与雷劫蛇缠斗，怕是已被凡人的雷达捕捉到了。

“在想什么？”华敏递来一杯姜茶，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罗盘上，“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是普通的cosplayer吧？”

“我是玄清门弟子，下山历练。”林羽决定坦诚，“方才那些...是妖物，借雷劫行凶。”

华敏挑眉，虽难以置信，但想起刚才手机里看到的诡异黑云，还有孩子瞬间好转的模样，不得不信：“玄清门？听起来像武侠小说里的门派。不过...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整架飞机的人。”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助理发来消息：“华总，天盛集团的人在机场外堵着，说要‘聊聊合作’。”

“又是他们。”华敏皱眉，看向林羽，“能麻烦你再帮个忙吗？我需要从VIp通道离开，但门口可能有埋伏。”

“好。”林羽点头，忽然瞥见她裙摆上沾着的雨水，“你裙子湿了。”

华敏低头轻笑，这少年此刻还在关心她的衣着：“没关系，到车上换——”话未说完，候机厅外突然传来喧哗，五六个戴耳麦的壮汉正冲破阻拦向贵宾厅走来。

“躲到我身后。”林羽上前半步，罗盘在掌心旋转，门口的大理石地面突然凸起，如活物般缠住壮汉的脚踝。华敏趁机拉住他的手，从侧门溜出，指尖相触时，两人都不自主地心跳加速。

黑色保姆车内，华敏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机场，才发现自己仍紧握着林羽的手。她慌忙松开，耳尖发烫，递过平板电脑：“给你看点东西。”

屏幕上是机场监控拍下的画面：林羽在屋顶升空时，背后隐约浮现出八卦光影。“这是今早的新闻，已经有网友说是‘仙人渡劫’了。”她调出评论区，热评第一是“建议央视邀请这位青衫小哥参加春晚魔术”。

林羽挠头：“凡人竟能拍到这些？”

“所以接下来，你得更小心。”华敏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对了，你在救孩子时用的朱砂符，我助理拍了照，你看——”

照片里，孩子脚踝的紫痕化作三道蛇形印记，正是被炼化的雷劫蛇残魂。林羽脸色微变：“这是劫数相连，那孩子与我有因果，怕是第一劫的应劫之人。”

“劫数？”华敏似懂非懂，忽然瞥见他青衫下露出的绷带，“你受伤了？”

“小伤。”林羽掀开袖口，手腕处有一道焦痕，是被雷劫蛇的妖雷所灼。华敏突然从手包里取出创可贴：“我帮你贴。”

指尖触到他灼热的皮肤，两人都没说话。车内气氛突然变得微妙，直到司机提醒：“华总，到酒店了。”

“今晚你先住这里。”华敏递出房卡，“明天我带你去买身像样的衣服，你这长衫在都市里太显眼了。”

“多谢。”林羽接过房卡，突然想起还没问她的住处：“你呢？”

“我回公司处理事务。”华敏下车时顿了顿，“记住，别轻易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主动接近你的美女——红尘劫数，往往从美色开始。”

她说完便转身，高跟鞋敲在地面上清脆作响，留下林羽在车内发呆。望着她摇曳的裙摆，他忽然想起师父说的“桃花劫”，耳尖又红了起来——原来，第一劫的应劫之人，不只是那个孩子，还有眼前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总裁。

五星级酒店的落地窗前，林羽对着衣柜里的浴袍发愁。昨晚洗澡时，青衫被热水泡得缩水，领口处还沾着朱砂污渍，此刻正搭在椅背上滴着水。

“叮——”

手机响起，是华敏的消息：“十分钟后下楼，带你去买衣服。”附带一个定位：“江城时代广场”。

他套上浴袍，对着镜子研究了半天房卡，才想起昨晚华敏说“刷一下就能开门”。电梯下行时，忽然闻到一阵焦糊味，低头发现浴袍腰带不知何时被罗盘烫出个洞——法器认主，果然容不得凡物近身。

时代广场的奢侈品店前，华敏看着身着皱巴巴浴袍的林羽，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带你买衣服是对的。”她递过一套浅灰色西装：“试试这个，应该适合你。”

林羽摸着西装面料，触感比山中的粗麻柔软百倍：“这是什么布料？比玄清门的云蚕丝还细。”

“云蚕丝？”华敏挑眉，“这是意大利高定，手工缝制的。”她转身对导购说：“再拿几套日常款，衬衫、休闲裤，还有配饰。”

试衣间内，林羽对着镜子系领带，折腾了五分钟还是打成死结。导购小姐正要帮忙，他突然推门而出：“这东西为何要绑在脖子上？像被人掐住一样。”

华敏笑到不行：“那是礼仪，都市里的男士都这么穿。”她上前帮他重新系好，指尖划过他喉结时，两人同时屏息——这是继机场牵手后，第二次如此近距离接触。

“就这套吧。”华敏迅速移开视线，对导购说：“再拿条领带，同款色系的。”

“小姐眼光真好，这套西装是限量款，售价九万八。”导购微笑着递上账单。

林羽正在研究西装口袋里的方巾，闻言猛地抬头：“多少？够买玄清门三年的灵草了！”

华敏忍住笑：“在都市，这不算贵。再说，你救了我的命，一套衣服而已。”她刷完卡，将纸袋递给林羽，“对了，这条裙子也一起算。”

她指着自己身上的墨绿真丝裙，导购补充：“这款是最新季的高定，售价一万二。”

林羽盯着价签上的数字，突然想起在机场看到的乞丐——那些人一天讨的钱，或许不够买这裙子的一颗纽扣。他忽然抓住华敏的手：“莫要浪费钱财，我穿粗麻即可。”

温热的掌心相贴，华敏只觉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抽手：“别胡闹，这是我的日常穿搭，不是特意为你买的。”她转身走向下一家店，耳尖通红，“再说了，你总不能穿着浴袍去吃饭吧？”

顶楼西餐厅内，林羽对着刀叉发愁。华敏教他如何使用时，忽然瞥见他西装袖口露出的绷带——昨晚换衣服时，他坚持不用酒店的医药箱，说“自己的伤自己治”。

“你的伤...真的不用去医院？”她忍不住问。

“已经结痂了。”林羽卷起袖子，焦痕果然只剩淡淡红印，“玄清门的真气能加速愈合。”

华敏突然想起机场监控里他升空的画面，终于忍不住问：“你...真的能飞？”

“低空而已，耗真气。”林羽夹起一块牛排，学她的样子切分，“师父说，修士若依赖法术行走，便失了红尘历练的本意。所以下山后，我尽量走路。”

“那你怎么来江城的？”

“从玄清山步行，走了三天。”

华敏差点呛到：“三天？那可是五百公里！”

“走山路近。”林羽认真道，“途中在山神庙借宿，帮老猎户治好了风湿，他送了我一双草鞋，比这皮鞋舒服。”

两人正说着，餐厅外突然传来争吵声。一位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少女正被经理训斥：“你把红酒洒在客人身上，赔得起吗？那条裙子一万二！”

少女低头啜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羽Recognize the girl——正是今早帮他指路的导购，当时她还夸他“穿古装很有气质”。他放下刀叉，走过去查看：“裙子上的污渍，我能处理。”

经理冷笑：“你？别添乱了——”

话未说完，林羽已取出罗盘，指尖沾了点清水，在裙摆上画了个“净”字。红酒渍竟如被风吹散般，渐渐消失。少女惊喜地抚摸裙摆：“真的干净了！”

华敏趁机开口：“这位先生是顶尖的污渍处理专家，你看，裙子完好如初，就别为难小姑娘了。”

经理目瞪口呆，只好挥手让少女离开。林羽回到座位时，发现华敏正盯着他笑：“原来你还会干洗法术，早知道就不买新裙子了。”

“那裙子...真的一万二？”林羽想起少女的工牌，“她一个月工资，怕是不够赔吧？”

“所以你刚才用了‘破财消灾’？”华敏摇头，“在都市，同情心也要讲究方式，不过...你这性子，倒让人放心。”

饭后，华敏让司机送林羽回酒店，自己则要去公司开会。下车时，她突然递过一张黑卡：“里面有五十万，先应付日常开销，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没有生日。”林羽茫然，“玄清门弟子以入门日为生辰，我是三月初九上山的。”

华敏愣住，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年的世界与自己截然不同。她软下声音：“那密码就设成309吧，记住，别告诉别人。”

“为何给我这么多钱？”林羽皱眉，“在山上，我们用灵草换物，从不用金银。”

“因为在都市，没有钱寸步难行。”华敏指着他手中的西装袋，“就像这套衣服，若你执意不用钱，难道要帮每个店员驱邪洗衣抵账？”

她说得有理，林羽只好收下：“那我记着欠你人情，待历练结束，回山采些灵草送你。”

“灵草？”华敏轻笑，“好，我等着。”

深夜，林羽站在酒店窗前，望着楼下闪烁的霓虹。腰间的罗盘突然指向南方，那里传来隐约的哭喊声——是今天在餐厅遇见的少女，正蹲在巷口抹泪。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黑卡，想起华敏说的“红尘劫数”。或许，这“一万元的裙子”劫数，只是开始，而真正的考验，是如何在保持本心的同时，理解凡人世界的规则。

手机震动，华敏发来消息：“明天带你去见我父亲，他最近身体不好，或许你能帮忙。”

林羽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忽然想起师父说的“十八劫皆心劫”——当他为少女心疼、为华敏的关怀心动时，那些看不见的劫数，早已缠上了他的指尖。

下一章，当他跟着华敏踏入半山别墅，看到病床上那位被“脏东西”缠身的老人时，才发现这红尘劫数，远比想象中更复杂——而他，即将在“家在何方”的追问中，第一次思考“归属”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