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广成子,自告奋勇,到东海寻找神兽夔牛。奈何东海茫茫,即便以广成子之能,寻了大半月却是未能寻到。
远处广成子自然也看见度厄真人骑着夔牛在踏水而行,心中大喜,当下上前几步与度厄真人见过礼,口称道友。
度厄真人心中惊讶,依样还了一礼。
“道友怎的来到此处?”那广成子出声问道。
度厄真人淡然应道:“贫道奉师尊之名,到东海收一护山神兽,广成道友缘何来此啊?”
广成子也即说道:“贫道奉人皇之请,到东海取夔牛,请道友割爱,感激不尽!”广成子自负乃是圣人弟子,又是人皇所请,一般散修还不努力巴结,自己双手奉上这夔牛。
“哦,原来如此。贫道奉师尊之命,寻到此护山神兽,岂能相让。”
广成子两眼微眯,神光湛然,“道友这是要与我为难了。”语气冷森,心中也是怒气勃发。
“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若真如此,道友未免太过欺人了。”
“道友若是肯让出此孽畜,可免此祸,不然让你难逃。”广成子右手持一把长剑,漂浮在虚空之中,周身一股近风呼啸盘旋,大雪落下,被搅的四散飞扬。
“广成子,你若怕了,便自离去,哪来这许多聒噪。”
度厄真人只是冷笑,手中的木杖轻轻挥动,一道一道太极图形层层叠叠,清光闪烁。
广成子大怒,“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让你知晓天外有天,教你要低调做人。”手中长剑好似一条白练,瞬间破开百丈的距离,拦腰向度厄真人斩来。
度厄真人微微一笑,木杖恰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在身前,将长剑磕开。木杖之上清光一闪,凭空一道龙卷飓风,带动漫天雪片飞舞激荡,化为一条百丈长短的雪白巨龙,白雪覆盖之下,清光湛然。
广成子面露不屑,扬手发出一道神雷,迎面飞来的巨龙好似不堪一击,当空炸裂,广成子一声长笑,“度厄真人,你若只是这点本事,今日定然难逃。”
笑声未落,却见那被炸裂的巨龙腹内冲出一条十余丈的巨蟒,不待广成子反应过来,那巨蟒已经紧紧缠住了广成子。广成子心下大惊,催动真元,周身一股紫青光芒蒸腾,堪堪将那巨蟒迫开一尺。只是那巨蟒仍旧盘绕在周围,张开血盆大口,似乎便要流出涎水来。
广成子惊骇不定,身外穿的一件道袍早被两相撞击的力量粉碎,露出里面的八卦紫绶衣来。那仙衣紫光流转,死死的顶住缠绕的巨蟒。
度厄真人朗声一笑,一招得利,再不松手,掌中攒簇五雷。一团不过五寸大小的雷光在手中瞬间凝聚,抬手发雷。顿时漫天都是五雷罡火,从广成子头顶处轰落。
广成子催动八卦紫绶衣抵住巨蟒的巨力,一推头上的紫金冠,顶上现出半亩庆云。现了修炼的护身神通,那雷火虽然浩大,毕竟落不下来,只是不断的轰击广成子云光。
度厄真人哈哈大笑,“广成子,你今日也无话可说。”真人心里那个舒爽,终于找机会虐了一把阐教门下。
广成子满脸通红,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方三寸见方的印章,迎风一晃,化作千丈大小,重重的向度厄真人头顶落下。
“番天印!”
度厄真人心下微微一惊。对这枚番天印可是闻名久矣。封神一战法宝涌现,层出不穷,各路神仙都有或是自己炼制或是师门赐下的法宝,这番天印在其中可是佼佼者,在封神大战中大放异彩。
左手微抓,五道清气从五指流出,当空化作一只巨大手掌,就要来抓番天印。
清光大手跟番天印一经接触,没有想象中的轰隆巨响,那大手好似滚汤泼雪,直接消泯。番天印来势不衰,直直砸向度厄真人。
度厄真人暗骂一声变态,来不及任何动作,挥手将右手所持木杖挡在身前,“轰”的一声,真人直觉全身巨震,一个跟头翻出百里,被砸了个七荤八素,不知南北西东,双眼迷离不定,似乎刚从梦中醒来。
广成子趁此良机,度厄真人对那巨蟒的控制减弱,八卦紫绶衣一收一缩,那巨蟒化作漫天清光白雪,飘扬洒落。番天印化作三寸大小,仍旧飞回广成子手里。广成子左手执剑,右手托印,当真是意气风发。
勉强存气定神,尽管对番天印的威力有了估计,仍没想到一至于斯,仍旧被砸了个半死,太出乎意料了。
度厄真人一阵恼怒,手中飞龙杖一指,一股星光大作,初始只是一点斗大的星点,而后便是如长河阔海,星浪翻涌,泛着一个一个的水花,气势汹汹的向广成子卷去。
广成子运起护身神通,在遮天盖地的星光中若隐若现,八卦紫绶衣紫青光芒大作,堪堪挡住卷过来的星光巨浪。左手微晃,番天印依旧化作千丈大小,砸向度厄真人。
度厄真人微微冷笑,吃亏一次,其错在你,若再次吃亏,可就怨不得别人了。右手北方控水旗早祭起在半空,化作百亩方圆的一片清光云团,迎住落下的番天印。
北方控水旗,天地五方旗之一,和玉虚杏黄旗等相提并论,乃是防御至宝。只见番天印在空中翻翻滚滚,其上各色符篆流转,光华闪烁不定,只是在北方控水旗所化的云团之上翻腾,哪里落得下来。
广成子大惊失色,未料番天印竟未奏功,自己身侧的星河磅礴奔腾,庞大的星力挤压自身,直似要把自己压成肉饼一般,自己勉强以八卦紫绶衣护住自身。
不过片刻,两人的争斗又起变化。广成子见度厄真人挡住番天印,左手却又取出一五寸高下的小钟,正是那落魄钟。
远处度厄真人观望,自也看见,知晓这便是广成子的落魄钟,先前吃了亏,当下也不敢怠慢。顶上冲出五条清气,结成一亩庆云,庆云之上托着三朵青色莲花,旋转不定,光华氤氲。
广成子念念有词,那落魄钟瞬时化作几尺高下,有力一摇。一阵蚀骨侵身的钟声滚滚而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震动虚空,袭向真人。
度厄真人现了护身的神通,暗暗存气,默凝元神,似他这金仙之体,早已元神稳固,又勤修妙法,参悟大道,更兼有北方控水旗护身,已是万法不沾,诸邪不入,分出精神来,那落魄钟自然无功。
“广成子,你摇完钟,奈何不了贫道,贫道走了。”度厄真人嘿嘿一笑,一个袖里乾坤,把夔牛收在袖里,驾起祥云就走!
“哪里跑!”
广成子驾云追赶过去,追到一座险峻绝伦的高山来,正是铁叉山。
广成子脸色凝重,心知有异,目中神光跳跃,宛若实质,细细观看那阵法,只见祥光瑞气蒸腾,各自演变,一化千万,无穷无尽,只将那天地至理包容之中,演绎诸般变化,根本看不出布阵深浅。
“此阵功参造化,此阵玄妙,实在尽演天地玄妙,不可尽说。”
那广成子乃是阐教门下金仙,何时受过如此闲气,不由大怒,抄起翻天印就要向下打去。就见翻天印闪着金光重重地打在铁叉山护山大阵上。那阵内一时剑光闪烁,黄风阵阵,山水变幻不定。一道清光冲天而起,将广成子的翻天印抵住,随即万千剑气扑面飞来。
广成子大惊失色,眉宇纠结,掏出一通体紫金的铃铛,一口玉清元气喷吐其上,瞬息之间涨大,护住头顶,如同巨钟扣顶。无数剑气被玉虚灵宝落魂钟所发神光挡住,难进分毫。八卦紫绶仙衣激荡周身,鼓起万千气流,仙光缭绕,霞光万道,金光熠熠,剑气偶有倏忽者,亦被法袍所挡,激不起半点波澜!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广成子自持乃是圣人弟子,目无余子,闯入了铁叉山护山大阵。突然星光大作,整个铁叉山化成一层光纹,衍化铺散。眼前场景变换,无数星球漂浮在无边无际地寰宇之中,亮丽地星光活明或暗,霎时间星移斗转,茫茫星空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周天星斗大阵!“
周围却只是星球漂浮,偶有流星划过,迅即异常。无数硕大的星球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合某种规律,时不时有脱离轨迹的星球碰撞在一起,崩散出无数的星光,尘埃漂浮,有时更能激爆成狂暴地地火风水。
广成子两眼开阖吞吐,神光闪闪,手中雌雄宝剑在身前一挥,霎那间一条延伸了不知多长的七彩神光,宛如一条霞光万道的桥梁,随着雌雄宝剑横扫,广成子身侧也是神光环绕螺旋,宛如云海起伏。
那道绵延了亿万里长地神光彩带怒旋飞舞,横扫虚空,数不尽的星球在这一扫之下化为齑粉,飘扬撒落,只是天地元气不绝,又慢慢的形成一颗颗的星球。
广成子怒喝,双手挥舞不止,两道神光横扫,大片大片的星域纷纷崩碎,那些破散的灵气来不及聚集,又被扫成碎片,转眼功夫,,这一片洪荒古星空就完全被神光覆盖。
挥舞两道神光,如神龙夭矫,所过之处都成虚无。阵中星球舞动,不时地碰撞吧爆裂。然后就是无穷尽的地火风水咆哮奔腾,往广成子身上撞击。纵然广成子神通广大,一时也束手无策。
就在广成子困在铁叉山周天星斗大阵的时刻,昆仑山玉虚宫内的元始天尊正在宣讲道德玉文,却是忽然一声冷哼,随即冷笑连连。
下边的一众弟子从大道妙境中醒来,见天尊突然如此。南极仙翁站了出来,声问何事。
元始天尊眉头微皱,“广成子在铁叉山有点小挫折,不过也无碍,无碍,料那卢圣还不敢为难我玉虚宫弟子!”当下不再多言,继续讲解道德玉文。
就在广成子擅闯铁叉山周天星辰大阵时,八宝洞内,正自闭目运神的卢圣突然睁开眼来,哼了一声。
其时正有紫芝童子侍立在旁,童子耳闻自己师尊怒哼,不由往卢圣望去,诧异何事竟让师尊发怒。
卢圣思索片刻,突然开口言道:“也罢,看着玉清圣人面上,贫道也不与计较!”
一声长笑,手中九华杖一摆,两股阴阳之气,如同并蒂莲花般盘旋,飞出八宝洞,向周天星辰大阵之中广成子卷去。
周天星辰大阵内,广成子形势越发不妙,周围星光浩大,宛如大河瀑布,隐隐有万马奔腾的轰鸣之声,被星浪卷住,四下里都是刺目的光华,潜劲磅礴浩大,好似整个须弥山压将下来,整个人好似被胶住,气短胸闷。
远处一道黑白之气卷来,漫天星光璀璨,连九天之上的星辰都好似受到感应,闪耀起来,好似流星雨一般,夺人眼目。一个星浪卷来,淹没了广成子,破开漫天星河,把广成子送出了大阵外。
广成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在铁叉山数百公里之外,微一思索,便知方才之事,心下羞怒交加,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大战在即,不能拖延,只能先回去,请各位师兄弟过来帮忙再说了,转头往轩辕大营飞去。
八宝洞内,度厄真人带着夔牛来见卢圣。夔牛泪眼婆娑地看着卢圣,哀求之意大作。
卢圣见了,遂问到:“你可是求我不要杀你?”
夔牛精神大振,连忙点头,哀求之意更甚。
卢圣却不为所动,沉声说到:“要放你也可以!只是你日后就要留在这里。我也不要你当坐骑,你只要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帮我看着这个洞府就行了。”
夔牛一听,连忙答应,这条件却也并不苛刻,夔牛自然心满意足。卢圣吩咐度厄真人将夔牛安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