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姝理了理鬓发,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白贵妾穿着厚重的大氅,面容是跟往日一般的苍白,祝南枝就站在她身旁。
“侧妃娘娘将妾身叫到这来,所为何事?”
姜静姝的眸色一滞,想不到祝南枝会把身体不好的白贵妾也叫来,想必今日定是有好戏看了。
只是这出戏的主角并非她,而是这位不可一世的侧妃娘娘。
“妾身参见侧妃娘娘,参见白贵妾。”姜静姝朝着二人行礼,祝南枝视若无睹,倒是白贵妾含着笑赶紧将她扶了起身。
祝南枝直接越过了姜静姝,她身后站着几个嬷嬷丫鬟,其中一个不是她怀疑过的小桃……而是她院中新添的采月。
“给我搜!”
“娘娘这是何意?”姜静姝站在房间门前,挡住了即将进去的几人。
“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要让娘娘来随意搜查我的房间?”
她的话说得恭顺,只是刻意咬紧了“随意”二字,并不显得软弱。
“怎么,我掌管后宅,想搜谁的房间搜不得?”祝南枝的脸上带笑,只是不入眼底,反而更显得阴冷。
她缓缓问,“还是说,姜良妾要不打自招呢?”
知道跟祝南枝无法讲道理,姜静姝索性躲到了房门的一边,不再阻拦那几人。
“妾身不知娘娘是何用意,但既然娘娘想搜便搜吧,只希望若是没有搜到娘娘想要的东西,可以跟妾身说明缘由。”
姜静姝说得不卑不亢,祝南枝根本无暇顾及她,满心只想着赶快找到那证据。
几个人装模作样地四处翻找一番后,采月直奔方才姜静姝发现发带的衣橱后。
“怎么会……”
见到昨日亲手塞进的发带不在,采月的面色蓦然煞白。
不知何时,姜静姝出现在了她身后,吓得她惊呼一声。
姜静姝轻笑了下,在她耳畔低声问,“采月,你是有东西遗落在那了?”
采月用力摇头,同时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
见到她面色不对,祝南枝皱起了眉,知道是出了差错。
白贵妾此时也柔柔地出了声,“侧妃娘娘不妨说清是为何时这样大费周章翻找妹妹的房间,不然这样无端责问,恐怕会寒了妹妹的心呢。”
她的话令祝南枝无言以对,本想骂一句多管闲事,也因为白贵妾柔弱得仿佛打两下就会支离散架的身子骨无从发作。
“采月说她打扫时,亲眼目睹了有男子的物品出现在你房内,加上前几日看到你私会外男,立刻过来告知了我。”
祝南枝的语气是实打实的肯定,仿佛自己亲眼见过姜静姝跟奸夫发生了什么似的。
姜静姝刚欲说些什么,只听得身后响起采月的声音。
“找到了,娘娘。”
采月打开衣橱,从橱底翻出一个香囊,她“无意”将香囊打开,白纸黑字,写着一首诗。
她原是在房内放了两件,事发突然,姜静姝还未来得及搜出就被堵了个正着。
祝南枝念着那诗句的内容,“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冷笑了下,“这诗这字迹,却不知是谁写的,值得姜良妾这般放入衣橱中珍藏?”
姜静姝无辜地抬头对上了祝南枝的视线,“娘娘为何不觉得这是有人放入屋内诬陷,不觉得是妾身自己写来看的,偏生要朝着这样的地方去想妾身?”
“谁会无端放东西诬陷你一个妾室,你的笔迹以为我没见过吗?”祝南枝冷笑,“这字迹潦草,定是个下人写的。”
“既然娘娘如此笃定是个下人写的,那为何不猜是流萤练习所写?”
“还嘴硬!”祝南枝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姜静姝步步平静的疑问,她的确是因为主动诬陷,导致说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话。
她只得恼怒着道,“采月半月前随你外出,无意撞见你私会男人。我已经派人去抓你的奸夫来府上了,看你今日要如何辩解!”
姜静姝只觉得可笑,祝南枝干过这样多的坏事,竟然还是生硬没经验。
连采月只是她的粗使丫鬟都忘了个干净,她怎会带着粗使丫鬟出门呢?
而且就算是她私会男人,又怎么可能给丫鬟看到。
现在还说得如此的颐指气使,光明正大,其愚蠢简直是让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一旁刚回来的流萤都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替姜静姝辩驳,“小主很少出府,次次都是奴婢陪伴伺候,采月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事?”
“这里没有你这种奴才说话的份!给我把她拖下去。”
祝南枝的话还未说完,姜静姝便冷眼看向身畔的丫鬟嬷嬷,冷冽的视线直把她们看得都后退两步。
“娘娘现在要罚的人是妾身,请不要殃及无辜。”
祝南枝柳眉倒竖,用力拍了一把桌案,“好一个‘殃及无辜’,姜良妾还没跟我平起平坐呢,就开始教训我了?”
见祝南枝气得摔摔打打,白贵妾也上前劝阻,“侧妃娘娘莫气,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妹妹绝不是这样的人。”
祝南枝冷眼看着白贵妾,只觉得她愚蠢,“什么妹妹,两个抱团的贱婢罢了,你出身不好便罢了,如今见到这么个贱籍都不如的女子还叫上了妹妹,实在是不知廉耻。”
“姜静姝言行不端,你更不是什么好货色!”
见她连带着自己一起辱骂,白贵妾的脸顷刻间变得难看起来。
祝南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原是想拉着白贵妾一起做个见证,帮她指认姜静姝这贱婢偷男人。
结果因为白贵妾反而帮姜静姝说话让她气得口不择言了。
原本抬起的手骤然变得轻柔,在白贵妾的肩头轻拍了拍。
“方才是同你说笑的,白贵妾,你的兄长是王爷的副将,姜良妾怎能与你相提并论……
今日叫你过来便是让你做个见证,好好瞧瞧她是怎么品行不端,被抓到漏出狐狸尾巴的。”
她这般喜怒无常,但白贵妾却不能发作,只得牵扯出了个勉强的笑来,“谢娘娘抬举,但妾身觉得不能冤枉了妹妹,此事还是应当请王爷决断……”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先听到院内的下人们齐声行礼。
屋内的人连忙也纷纷跪在地上,朝着裴景曜道,“参见王爷。”
姜静姝的心中忐忑,祝南枝在这王府权势滔天,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她究竟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