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法医人类学大会现场,镁光灯聚焦在夏萤身上。她身后的全息投影中,3d骨骼模型正以微米级精度还原着创伤痕迹,台下三百余名专家学者的目光随着她的讲解微微颔首。
“通过颅骨骨折的应力传导路径,我们不仅能推断凶器类型,更能重建受害者生前的姿态。”夏萤调出张志强儿子案的骨骼扫描图,“这具无名骸骨的顶骨十字形凹陷,与龙番市连环案受害者的伤口存在98.7%的相似度……”
突然,后排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夏萤抬头,只见一位戴着宽檐帽的银发老者跌坐在地,拐杖滚到过道上。当老者抬起脸的瞬间,夏萤手中的激光笔险些掉落——那布满皱纹的面容,竟与父亲笔记中夹着的一张泛黄合影里的人物高度吻合。
散场后,夏萤在酒店长廊追上老者。对方将信封塞给她时,指尖在微微颤抖:“二十年了,终于等到能听懂骨头说话的人。”信封里是一卷老式录像带,标签上写着“1998.9.26 永昌化工仓库”。
深夜,夏萤颤抖着将录像带插入播放器。画面里,年轻的陆川父亲正在仓库搬运货物,镜头突然剧烈晃动,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当摄像机重新聚焦时,画面角落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秦明!
“不可能……”夏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视频里的秦明穿着龙番市法医制服,正将一个文件袋递给陆川父亲。而文件袋的封皮上,赫然印着“锅炉爆炸事故调查报告”。
凌晨三点,尚桀接到电话时正在啃冷掉的三明治。夏萤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我需要你立刻调取秦明的所有档案,从他进入省厅的第一天开始查!”
解剖室的灯光彻夜未熄。夏萤对着显微镜反复观察秦明近期参与鉴定的骸骨样本,突然在某具骸骨的肋骨缝隙中发现了异常纤维。当质谱仪显示出成分——氯氮平与工业清洗剂的混合物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秦明发来的消息:“夏法医,方便来一趟龙番市吗?这里有具骸骨,需要你亲自解读。”
尚桀的调查结果在破晓时分传来:“秦明的入职档案有三个月的空白期,正好对应1998年9月。而且……”他的声音压低,“当年龙番市法医系统的服务器遭受过一次异常访问,调取的正是永昌化工相关案件的封存资料。”
龙番市殡仪馆的停尸间冷气刺骨。秦明背对着门,正对着一具覆盖白布的尸体调试解剖器械。夏萤握紧父亲的解剖锤推门而入,金属碰撞声让对方缓缓转身:“你终于发现了。”
“为什么?”夏萤的声音发颤,“你明明帮我破解了陆川的案子,为什么又要……”
“因为真相还不完整。”秦明掀开白布,尸体颅骨上同样是十字形凹陷,“当年我父亲也是永昌化工的技术员,他知道锅炉爆炸是人为,想匿名举报,却在提交证据的路上遭遇车祸。”他的手指抚过尸体的伤痕,“我花了二十年时间,就是要找到当年篡改报告的人。”
夏萤的解剖锤掉在地上。记忆突然闪回国际会议上的老者——那是秦明的父亲,他还活着。
“那些模仿陆川手法的案件,是你做的?”
“是。”秦明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悲凉,“我要用相同的伤口,让当年的帮凶们露出马脚。但我从没想过伤害无辜,那些受害者……”他顿住,“都是与案件相关者的亲属,我想让他们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尚桀举着配枪冲进来,却在看清秦明举起的证物袋时愣住——里面是一枚刻着“Y.Z.L”的袖扣,与陆川父亲的完全不同,背面还刻着“1998.9.26 真相守护者”。
“现在,该让最后一具骸骨说话了。”秦明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我父亲的尸体,就埋在永昌化工的旧地基下。只有挖出他,才能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夏萤弯腰捡起解剖锤,金属柄上的“xY”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她知道,这场跨越二十年的骸骨对话,在即将到来的黎明里,将迎来真正的终章——而这一次,所有的秘密,都将在阳光下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