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番市机械博物馆的穹顶漏下斑驳阳光,秦明的指尖抚过蒸汽齿轮装置上的铭文——“1912年永固厂初代传动核心”。距离林永盛被捕已过去72小时,城市交通系统恢复正常,但他掌心的青铜齿轮始终发烫,仿佛还在传导着未竟的震颤。
“老秦,梁麦琦让我们去侧写室。”廖岩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凝重,“她在林永盛的加密云盘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侧写室的投影墙上,循环播放着一段加密视频:黑暗中,戴齿轮面具的人正在组装一具机械义肢,义肢关节处刻着与永固厂爆炸案相同的齿轮编号。镜头突然拉近,义肢使用者手腕内侧的青色斑点——和前几起案件的死者完全一致。
“这不是模仿作案。”梁麦琦将一摞尸检报告摔在桌上,“最新发现的流浪汉尸体,指甲缝里的铜盐残留量是正常工业接触者的三倍,他的胫骨装着定制的齿轮状钢板,和林永盛云盘里的设计图完全吻合。”
廖岩突然指着视频背景:“看那个齿轮柜,编号从001到127——对应着永固厂爆炸案的127名死者。林永盛不是终极目标,他在给某个‘齿轮修复师’打掩护。”他调出城市失踪人口档案,“近半年有17名机械工程师失踪,他们的共同点是……都会制作机械义肢。”
秦明的解剖刀“当啷”落在桌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摩挲的青铜齿轮内侧,曾摸到过凹凸的刻痕——此刻对照视频里的义肢编号,竟组成了一串坐标:龙番市西郊旧齿轮厂。
三人驱车赶到时,废弃厂房的铁门内传来规律的齿轮转动声。廖岩踹开门的瞬间,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十二具机械义肢整齐排列在操作台上,每具义肢的齿轮轴承里都嵌着半张泛黄的工牌——正是1998年事故中“死者”的遗物。
“他们不是死者。”秦明的声音在颤抖,“永固厂爆炸案的127人里,至少有12人被改造成了‘齿轮人’,成为凶手的**机械部件。”他在操作台抽屉里发现了手术记录,主刀医生的签名栏写着“秦建国”——他的父亲。
梁麦琦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苍白:“我错了。凶手不是要复仇,而是要‘复活’永固厂的工业亡灵。这些齿轮人身上的零件,能组合成一套覆盖全市的机械控制系统。”她调出城市地下管网图,“旧齿轮厂的地基下,埋着和市政中心相连的齿轮传动管道。”
操作台的电脑突然亮起,监控画面切到了龙番市儿童医院。镜头里,住院部的电梯间墙面浮现出齿轮状的金属纹路,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推着输液架经过,输液袋里的液体泛着齿轮油的光泽。
“他要控制医疗系统。”廖岩的对讲机几乎被捏变形,“儿童医院的供氧系统和电梯都是齿轮驱动的老式装置!”
三人冲进儿童医院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铁锈味。梁麦琦在电梯控制箱发现了异常:齿轮轴承上缠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和林永盛云盘里“首席修复师”的资料吻合。秦明突然想起父亲的工作日志里提到过一个代号“齿轮医生”的神秘人物,专门改造机械义肢。
“顶楼!”秦明冲向安全通道,“供氧系统的核心齿轮在天台!”
天台上,“齿轮医生”正将最后一枚齿轮嵌入供氧装置,他转身时,机械义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秦明以为早已死于爆炸的陈守义。
“守义叔……”秦明的声音哽咽了。
陈守义的机械 Jaw 开合,发出齿轮摩擦的声响:“小秦,你父亲当年没勇气做完的事,我来完成。这些齿轮人,才是永固厂真正的幸存者。”他按下遥控器,整栋大楼的齿轮装置开始逆向转动,病房里的供氧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
廖岩举枪瞄准,却被陈守义的机械臂挡住。梁麦琦趁机冲上前,用心理侧写干扰:“你以为这样能让他们安息?看看你改造的义肢,每个齿轮都刻着他们的死亡编号,你根本不是在复活,是在囚禁他们的灵魂!”
陈守义的机械瞳孔突然闪烁不定,操作台上的青铜齿轮滚落在地,露出内侧父亲的字迹:“守义,停手吧,小秦能给我们一个真正的结局。”
就在供氧系统即将崩溃的瞬间,秦明将父亲的青铜齿轮嵌入总控装置。齿轮转动的声音如春雪融化,整栋大楼的机械装置逐渐恢复正常。陈守义望着秦明,机械义肢缓缓垂下:“老秦没看错你,齿轮的故事,该由你写下终章了。”
三个月后,龙番市工业博物馆正式开放。秦明将父亲的青铜齿轮、陈守义的机械义肢、周明远的齿轮模具,共同陈列在“工业记忆”展区。玻璃展柜上刻着一行小字:“每个齿轮都有转动的轨迹,但决定方向的,永远是人心。”
廖岩靠在展柜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参观者:“老秦,你说下一个案子,会是什么样的痕迹?”
秦明望着窗外的城市,阳光穿过齿轮状的窗格,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不管是什么痕迹,只要有人在黑暗里留下印记,我们就负责让它在阳光下显形。”
梁麦琦笑着走过,手中的侧写本又记下了新的笔记:“下一次,或许该研究一下阳光里的齿轮阴影——毕竟,光明与黑暗,从来都是齿轮的两面。”
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隐约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危机的号角,而是城市正常运转的背景音。那些曾经沾满鲜血的齿轮,终于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安静下来,成为了历史的注脚。而秦明、廖岩、梁麦琦三人的身影,正走向下一个等待破解的谜局,他们的故事,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