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诡异的,和狐狸少年的相连感同时断掉。
缠绕在她腰间的狐狸尾巴无情收回。
手里按着的蓬松大尾巴,也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挪远的速度快的像阵风。
江糖懵了,抬头就见闻郁眼神冷寂。
尾巴和耳朵上的狐狸毛炸起,抿唇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那模样,感觉他刚刚被轻薄了。
他就是被轻薄了!
江糖不敢多看,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滚下来。
*
从记忆中抽离,江糖看着光脑上长长一条欠债十四万的账单。
叹了一声。
就差10秒。
表情哀戚,透着股淡淡的死感。
柏杰坐在轮椅上,闭目侧头昏迷。
寻叶自告奋勇推轮椅,直到二人坐上悬浮车。
外头夜晚依旧没有月亮,星舰外碎裂的照明灯还在兢兢业业工作。
星际政府挪动变异种失误,剐蹭星舰,那侧看上去惨不忍睹。
江糖只看了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
这次总跟她没关系了吧,不会再狮子大开口,朝她收钱了吧!
寻叶抖开轮椅上自带的干净毛毯,给柏杰盖上。
不仅如此,还轻轻帮柏杰调整了一下脑袋。
处处都透着妥帖的味道。
像男妈妈。
江糖看着,更想拿到虫族契约了。
要不是光脑上的联系方式还在,她一定还在星舰上赖着不走。
光脑上,那只红色的狐狸头像安安静静躺在上面。
江糖揉了揉头。
转而点开梵雁的消息栏。
一张湛蓝色天空的照片跳出来。
动态的。
看上去不像是平芜星的天空,应该是他们一族已经转移到了别的星球。
照片像是有人捏着光脑,高悬在天空上拍下来的。
海天一色的湛蓝风景美得令人窒息。
那双涂抹了眼影的漂亮眼睛从屏幕下露出来,调皮的朝着她眨了眨。
好像隔着光脑与大雁青年对视。
江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真诚的赞美这张景色优美的照片。
和大雁的美貌。
寻叶扫了一眼光脑上的内容。
表情落了下来。
自从坐上车后,糖糖就一直在玩光脑,而后还露出了那种笑容。
那种……看到喜爱东西的眼神。
寻叶嫉妒的捏紧手指,一种被冷落的不满感涌上。
他凑近江糖的肩膀附近,低下头。
光脑上那只大雁正在发情。
脸色微微扭曲一瞬。
酸意涌上,他刚要说什么。
身旁的人类突然呆愣着站起身。
表情奇怪的看向悬浮车的外。
寻叶跟着看过去。
贫民窟已然成了整片废墟。
脚下全是钢筋混合着可回收的建筑材料。
政府部门拉起黄色的警戒线。
雄壮的肌肉执法者推搡着要靠近的兽族。
许多兽族们正拖家带口的站在警戒线外,跟同为兽族的警察求情。
江糖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推着昏迷的柏杰下了悬浮车。
凑近到人群之中,随意拉住一个兔族红眼少年:“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进去了?”
兔族少年耳朵弯折,耷拉在脸颊两边,身后还跟着一串儿弟弟妹妹。
都是同样的神态。
听到这话,眼中泪意再也忍不住,唰地掉下来。
“他们要收回贫民窟,改造成变异种参观基地。”
少年哭着,用沾着灰的袖口擦了擦眼睛。
泪意朦胧:“他们还不给钱!”
他身后一串弟弟妹妹同样抹了抹睛。
“我们没钱,还欠了债,以后只能去流浪……”
江糖傻了,站在空茫茫的一片废墟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耳边全是哀哀戚戚的兽族哭声。
比她刚才在车上的状态还惨。
风一吹,灰白的尘土刮了江糖满脸。
贫民窟的房子,是三百年前,联邦政府专门给贫民百姓建造居住的廉租房。
对军属和政府公务人员家属免费。
但不论是使用权,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权利,最终都在平芜星政府手中。
如今没个通知,说改就改成了参观基地,连申诉都没地方申诉。
“现在怎么办?”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蝴蝶少年怯生生的嗓音响起。
带着安慰的细长手指温热,牵起她的手。
手背被轻轻摩挲一下。
江糖喉间干涩,半晌抿抿干燥的嘴唇。
想了三秒,咬牙振作起来。
行动力飞快打开光脑,搜索距离最近的黑市。
不管怎么说,得先去赚钱,至少把今晚的房费赚出来。
她也就算了,总不能带着柏叔一个病人露宿街头吧!
*
星港附近。
喧闹的星港一边全是大型搬运机器人、起重机等等。
但江糖的目的地不是这里。
转头看向星港不远处。
那里是平芜星最乱的地界。
附近全都是各种摆摊的摊贩,街上热闹。
卖东西的大多数长相凶悍,江糖甚至在其中看见了之前在悬赏榜上看见的虎族。
纹着纹身,眉目桀骜。
她刚和寻叶到了跟前儿。
有个小贩朝着江糖凑过来,悄悄咪咪的:“要不要进去打拳?
沙鼠工会,一场给你一万!”
江糖摇头,她想靠着治愈异能赚钱,还能多挣点。
打架容易受伤,要养好久,还要花医药费。
她才不去。
江糖(守财奴)力求不多花一分星币。
小贩身边的好几个人见此,依旧不死心,趁机推销:“那去伺候大佬怎么样?
一样的价格!”
推着轮椅的寻叶率先沉了脸色。
幽蓝色的美丽磷粉不要钱似的,往凑过来的小贩脸上飘。
把围在江糖身边的一群人吓得哗然,齐齐后退。
这下没人来找事了,有好几个见江糖走近,还一脸害怕的躲远了些。
江糖没心情理会,被金钱的重担压的脸上都没了笑容。
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
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安顿好柏杰,再从空间钮内拿出两个垫子,其中一个递给寻叶。
摊开之前在森林门口用过的板子。
拖家带口,蹲在一家最繁华的拳击场门口摆摊。
想了想,江糖这次直接把治愈一次的价格提到了八千。
坐了十分钟,来来往往好多人,可没一个驻足看过来的。
江糖叹了口气,眉目间挂满愁云。
一旁寻叶见了,抿唇。
想找些话题,于是他委屈地低声嘀咕。
“糖糖的脾气也太好了,刚才那些人凑过来,就应该杀……”
最后那个字,在江糖的瞪视中收了回去。
他身边,一个矮胖仓鼠小子凑过来,状似好心道:“这只宠物说得对啊。
在拳馆里光报名打一场,都不止五万。
只给你一万,简直是压榨童工!
要不要来我们仓鼠工会?先带你赚钱的那种哦!”
仓鼠小子说着说着,周围突然安静。
一股凉风从后脖颈涌上。
他豆大的眼珠转了转,察觉不对,转头,悚然见那只浑身带毒的虫族身上涌起磷粉。
直勾勾朝着他飞来。
仓鼠面色大变,嗷呜一声,吓得飞快跑走。
江糖无语半晌,忽略跑走的仓鼠肥硕背影。
看向蝴蝶少年。
寻叶精致的脸上不满之意明显,隐藏起的磷粉也危险性十足地从眼角冒了出来。
眼底带着些微光:“刚才他说多少来着?”
寻叶一愣,倏然明白江糖这是动了上擂台的心思。
他不说话。
可江糖已经拍着他手臂,兴奋激动地收拾面前东西。
“五万啊!奶奶的,被打残也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