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潮生录 第135章 偃甲龙吟·潮骨祭

归墟的黄昏被机械齿轮碾成碎金，秦昭月望着海平面上浮现的青铜巨舰，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混着海浪拍击声，在她发间幽蓝发丝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那是比暗潮堂机械船庞大十倍的战争机器，舰身布满玄渊阁机关符文与鲛族骨纹，船头昂立的偃甲龙首正吞吐着黑雾，龙目中倒映着她腕间残月纹的血色投影。

“是‘沧溟号’...初代阁主当年禁止建造的青铜巨舰。”陆明洲握紧青钢剑，剑刃上的鲛文刻痕与巨舰舷窗的光芒遥相呼应，“暗潮堂果然偷走了玄渊阁的‘人器共生’核心图纸。”话音未落，巨舰甲板突然裂开，百具机械鲛人士兵踩着齿轮关节涌来，关节处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泛着磷光的逆鳞黑鳞溶液。

秦昭月玉笛碎片抵住唇畔，《碧海潮生诀》的“潮音破甲”随呼吸迸发。音波如无形重锤砸在机械鲛人的关节轴上，前排十具偃甲同时卡壳，齿轮摩擦的火星溅入海水，却在接触她发间鳞光时，自动凝结成指引弱点的荧光箭头。

“昭月，看它们心口！”陆明洲青钢剑斩落某具偃甲的头颅，露出胸腔内镶嵌的血珊瑚核心——正是敖岐此前使用的“神裔净化”装置。逆魂结界骤然展开，将黑鳞溶液凝成的毒雾隔绝在外，却在触碰到巨舰符文时，陆明洲掌心新月纹突然与舰身某处暗格共鸣。

“原来巨舰的动力核心，是用归墟之龙的指骨锻造的。”秦昭月福至心灵，银链缠住倒飞而来的偃甲刀刃，借力跃上巨舰甲板，“暗潮堂想用人器共生术，把整艘船变成活的归墟之龙！”话未说完，头顶突然降下青铜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刻着与她断裂玉笛相同的鲛文密语。

机械音从巨舰中枢传来，偃离的身影出现在驾驶舱投影中，机械义眼映着跳动的齿轮：“欢迎登上沧溟号，半吊子圣女。看见舰首的偃甲龙了吗？它的骨架是归墟之龙的肋骨，核心是初代阁主的逆魂双生实验——”话未说完，秦昭月的“惊涛裂空”已震碎投影，音波顺着甲板纹路直击动力核心，却在接触龙形指骨时，反被吸走大半魂力。

“没用的！”偃离的笑声混着齿轮转动声，巨舰两侧伸出二十根青铜炮管，“这些炮管里装的，是用你鲛族血脉提炼的‘神裔弹’，专门克制《碧海潮生诀》——”第一发炮弹轰在甲板上，激起的不是火焰，而是冻结周围十丈海水的寒霜，秦昭月发间幽蓝发丝竟在寒霜中片片碎裂。

“昭月！”陆明洲不顾黑鳞毒雾侵蚀，青钢剑插入甲板机关，逆魂双生的阴阳鱼图案在舰身展开，“用潮生珠共鸣归墟灵脉！巨舰的符文阵需要逆鳞和潮生珠同时催动，他们还没完全掌控双生力量！”

秦昭月咬牙将潮生珠按在甲板符文上，珠心星图与舰身龙骸坐标重合的刹那，整艘巨舰突然发出哀鸣般的震颤。那些被制成机械鲛人的骸骨，此刻在音波中纷纷显形，竟是三十年前玄渊阁灭门时的弟子亡魂，他们的魂魄被强行封入偃甲，眼中满是求助的光芒。

“原来如此...这就是人器共生的真相。”她的声音混着哽咽，玉笛碎片划出《碧海潮生诀》中“镇魂引”的弧度，“你们不仅偷了逆魂术，还拿无辜者的魂魄做实验！”音波所过之处，机械鲛人的关节纷纷崩解，亡魂们的虚影在潮生珠光芒中渐渐消散，临走前皆对着她行玄渊阁的叩拜礼。

偃离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慈悲能救人吗？秦昭月，看看舰底的冰棺吧——”她突然启动某个机关，巨舰底层甲板缓缓开启，露出深不见底的舱室，十万具冰棺在蓝光中悬浮，每具棺中都躺着面容与秦昭月相同的女子，额间刺青在冰雾中若隐若现，“这是暗潮堂三百年来收集的‘双生魂容器’，只有你的血，才能让她们全部苏醒！”

秦昭月只觉心口剧痛，腕间残月纹与冰棺上的刺青产生共振，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记忆：明月奴在骨塔前碎魂，初代阁主在火海中将襁褓塞入密道，还有某个与她面容相同的女子，握着逆鳞站在归墟之龙的尸骸上，眼中是绝望的灭世之光。

“陆明洲，去动力核心！”她突然将潮生珠抛向他，玉笛碎片与银链化作利刃，“我来拖住偃离，你用逆魂双生的共鸣，把归墟之龙的指骨从巨舰里剥离出来！”话音未落，偃甲龙的尾巴已扫来，青铜鳞片上刻满与黑袍男子相同的逆潮咒。

她施展出改良版“潮涌千重”，十二道水龙缠住偃甲龙的关节，却在接触齿轮时被绞碎。危急时刻，陆明洲的青钢剑突然刺入舰身某处暗格，他掌心的新月纹与偃离胸前的阁主令同时亮起，巨舰动力核心的指骨虚影竟开始与舰体分离。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偃离疯狂转动操控轮盘，巨舰顶端升起水晶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的，正是黑袍男子的完整玉笛，“没有双生玉笛合璧，归墟之龙的骨塔永远无法真正苏醒——”话未说完，她惊恐地发现，秦昭月发间的幽蓝发丝竟在潮生珠光芒中化作真正的鲛族鱼尾，尾鳍拍击水面的刹那，十万冰棺同时发出共鸣。

“双生魂不是容器，是共生。”秦昭月的声音带着双生圣女的双重回响，断裂玉笛与完整玉笛的残片在她掌心自动拼接，“不管是三百次轮回，还是十万次转世，我始终是我——”随着她的低喝，《碧海潮生诀》的终极招式“碧海潮生·双生引”轰然炸开，音波化作实质的阴阳双鱼，分别缠绕住偃甲龙与巨舰动力核心。

陆明洲趁机将潮生珠按在指骨上，逆鳞残识与潮生珠力量交融的刹那，整艘巨舰的青铜外壳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由归墟之龙骸骨支撑的骨架。而在冰棺舱室，所有与秦昭月面容相同的女子突然睁开眼，她们额间刺青连成一片，竟拼成归墟之龙的完整星图。

“快走！”陆明洲拽住她鱼尾，青钢剑斩开正在崩塌的甲板，“巨舰核心一旦剥离，整艘船会沉归墟之眼！”两人跃入海水的瞬间，秦昭月回头望见，偃离正疯狂地往动力核心里塞逆鳞黑鳞，而在十万冰棺中央，某具冰棺突然浮现出黑袍男子的身影，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能解开双生魂共生之谜的完整玉笛。

当他们浮出海面时，青铜巨舰已开始倾斜，舰身剥落的青铜碎片在海水中形成诡异的星图，每片碎片上都刻着“双生共死”的鲛文。陆明洲突然发现，秦昭月的鱼尾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双腿，但发间幽蓝发丝已蔓延至腰际，而她眼中的双色瞳孔，此刻正倒映着巨舰沉没处翻涌的归墟灵脉。

“明洲，你看冰棺里的人...”秦昭月指着渐渐下沉的舱室，最后一具冰棺突然转向她，棺中女子的掌心，竟躺着与她相同的断裂玉笛，“那是明月奴的转世...不，是双生魂分裂时，产生的无数可能。而我们，是唯一走到今天的共生体。”

陆明洲低头，发现自己心口的逆鳞印记不知何时与潮生珠印记融合，形成了归墟之龙的轮廓。更远处，暗潮堂的机械船正在打捞巨舰残骸，而在归墟海底，骨塔顶端的玉笛虚影终于完整，万千鲛皇头骨同时望向海面，眼窝中跳动的，是与秦昭月发间相同的幽蓝光芒。

海浪拍打着两人交叠的影子，青铜巨舰的残骸在海底渐渐化作珊瑚的温床，而那些曾被囚禁的亡魂，此刻正随着《碧海潮生诀》的余韵，在月光下跳着古老的镇魂舞。秦昭月握紧陆明洲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是逆鳞残识与潮生珠力量的和谐共振——这或许不是终点，而是双生魂真正理解彼此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