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龚子程叹息道:
“实不相瞒,收拾夏秋冬的事,我已经和赵大人说过好几次了。
可他不知为何,一直明里暗里的包庇夏秋冬,让我很是无奈。”
申屠勇道:
“龚大人不必着急。我们二人马上去找赵大人,我就不信赵大人能不给我撑腰!”
一听这话,龚子程的脸一下子笑的像是菊花似的。
“有申屠大人出马,这回夏秋冬死定了!”
二人一拍即合,立即奔赵高池而去。
来到郡守府内堂门口,二人被门外侍立的小衙役拦住了。
“二位大人,赵大人正在和孙主簿商议要事,请二位在门外稍等。”
龚子程凑到小衙役身边,说道:
“劳烦您给通禀一声吧,我二人有急事要和赵大人商量。”
龚子程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银子塞进了小衙役的衣兜里。
小衙役隔着衣服摸了摸,呵,银子不小!
顿时眉开眼笑,痛快的答应道:
“好的这位大人,我马上去通禀一声。不过赵大人见不见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龚子程胸有成竹道:
“你只要告诉赵大人,申屠大人醒了,正和我一起在门外候着。赵大人一定会见我们。”
“好的。”
小衙役也不多废话,转身就进屋去了。
不多时小衙役出来,躬身将二人请了进去。
屋内,赵高持正端坐于案后,孙寿疆站立于案前,二人均看向门口方向。
龚子程和申屠勇赶忙行礼道:
“见过赵大人,见过孙主簿。”
赵高池赶忙从案后绕出来,先将申屠勇扶起,又将龚子程扶起,道:
“二位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私下里不必客气。
勇儿,你醒来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回义父,并无大碍。”
“好好好!”
赵高池双手拍了拍申屠勇的双肩,殷切地问道:
“那勇儿你刚刚醒来,不好好休息,是有什么事着急和本官说吗?”
申屠勇回道:
“我和龚子程前来找您,是为了和您商量如何对付夏秋冬的事。
实话实说,我觉得您有些偏袒夏秋冬。不知道他到底给您带来了怎样的好处!”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了怒意。
一旁的龚子程赶忙拉了拉申屠勇的衣襟,申屠勇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有些鲁莽,赶忙看向赵高池。
赵高池的脸色已经明显不悦,他盯着申屠勇,道:
“你在教本官做事吗?他和我之间有什么交往,需要跟你汇报吗?”
申屠勇赶忙低头道:
“不是,义父误会了。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得讨回公道才行!”
“怎么,舍不得金凤阁?
义父告诉你,他夏秋冬就算赚一座金山,那都是假的。
他把银子花出去才算是他的,花不出去,哼,那只不过是在他那寄存一下而已。
等到咱们清算他的那天,管他金山银山,还不都是咱们的。”
申屠勇似懂非懂,但他仍然梗着脖子道:
“夏秋冬这个狗贼让我名誉扫地,什么金山银山我都不要,我只要他死!”
赵高持盯着申屠用的眼睛,看了许久,发现他的眼神十分坚毅,叹了口气道:
“唉……勇儿,你还是这般意气用事,何时才能长大?
不就是撑手绢、跪拳这点小事吗?
等你大权在握的那天,谁敢乱嚼舌根子,你就弄死他!杀几个人,保证再也没人敢提!
我膝下无子,就你这么一个义子。百年之后,我的家业可是要交给你的,你得快些成长才是!”
赵高池一张大饼,直接将申屠勇喂饱了!
此时他的眼中甚至已经因为感动而闪烁着晶莹。
“义父,我……唉……我听义父的!”
赵高池十分满意的点点头道:
“勇儿,龚家主,我知道你们都在夏秋冬那吃了很大的亏。
但是,你二人既为我的心腹,就要懂得顾全大局。
将个人的恩怨先放一放,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龚子程问道:
“赵大人,不知何事如此紧急?”
赵高池说道:
“根据可靠的消息,羌羯族即将对我们邺城发动猛攻。
这次可不是像往年那样抢完粮食就走,而是要占领咱们邺城,然后将咱们所有人都杀光!”
龚子程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还是说道:
“什么?这帮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邺城的主意?”
赵高池道:
“唉,你们有所不知。咱们邺城前些年已经被宫济天掏空了,现在就是个空架子。
如果真打起来,就以咱们现在的存粮,只能支撑城防营的官兵守城三日啊!”
“啊!”
听到这,龚子程更慌了。就连申屠勇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该如何是好?”
“我和孙大人已经商量了好几天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向民间征粮了。”
龚子程心中暗道,原来是要征粮,这不每年都干么,扯什么羌羯族进攻啊。
但表面上他却竖起大拇指道:
“大人英明!秋粮刚刚收割完毕,正是征粮的好时机。”
赵高池看了看孙寿疆,后者马上明白过来,说道:
“这次征粮可不同以往,不仅要朝百姓征粮,还要朝富商征粮!”
“富商也征?”
龚子程和申屠勇异口同声。
原本龚子程还以为羌羯族进攻是征粮的借口,现在他已经信了。
他试探着问道:
“那敢问大人,这次征粮的比例是多少啊?”
孙寿疆道:
“这次征粮,十税九五。”
“什么!十税九五!这是不给百姓留活路啊!”
一听这话,赵高池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孙寿疆也语气不善的说道:
“龚家主,这话得想好了再说!
什么叫不给百姓留活路?
难道羌羯族打进来了,百姓就能活了吗?
如今国难当头,只能在苦一苦百姓了。
他们可以吃草根,吃树皮,吃土。
总之,只有我们守住了邺城,他们才真的有活路。
要是邺城失守,所有大梁子民都得死,包括你我!
你懂吗?啊?!”
龚子程噤若寒蝉,连连点头,生怕在说错什么话,惹来杀身之祸。
他看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比宫济天可是黑多了。
十税九五,这么一来,不知多少百姓会饿死冻死在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