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天鸣不解,问道:“为何?出兵之日不是已经定好了在五日之后吗?”
赵高池道:
“鹿祭司,按照咱们现在收粮的进度,明日晚上粮食便可收齐。
劳烦告诉可汗咱们这边的收粮进度,让他早做准备。
最好能够今天就动身,后天一早便来到邺城北城门。咱们里应外合闪击邺城。”
鹿祭司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自然相信赵大人收粮的能力,但之前已经说好了五日之后起兵,现在要提前,不知道可汗那边准没准备好啊。”
赵高池道:
“迟则生变!
我收粮的比例加大到九五成,这件事恐怕很快兴辽州州府大人钱镇中就会知道。
我倒是几天前就给他书信一封,告诉他今年要多给他上贡粮食。
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这么不顾百姓死活的收粮,他必然警惕。
如果他真的派兵来了,就麻烦了。
所以,请祭司大人务必告诉可汗大人,尽早动身!”
“可是,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你就不怕……”
“怕什么!可汗大人攻破邺城,杀进夏府,还怕那小子不交出解药?
不交就把他家那些个小娘子都交给可汗大人。
就算他夏秋冬至死不说,我也可以赌一把,不就剩两种配方了吗?我有一半的赢面。”
“不管他夏秋冬交不交解药的配方,那些小娘子都得是可汗大人的。
你们大梁朝的女子这么好,得让可汗大人过足了瘾。
至于你,一半的赢面也就意味着一半的输面,输了命可就没了,你想好了?”
赵高池坚定地说道:
“想好了!如果我真的赌输了,我这条命就当是给可汗尽忠了。”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鹿天鸣觉得他赵高池体内是不是流着巨鹿部落的血。
“赵大人大义!在下佩服!我这就给可汗大人写信,让他尽快出兵!”
……
“少主,今天这药真的不送了吗?”
夏府,开阳再一次询问夏秋冬。
天枢也问道:
“我们现在就要跟赵高池撕破脸吗?
咱们暗杀孙寿疆,暗杀那个试药的少年,赵高池都能忍。
但咱们如果不给他解药,他必然会狗急跳墙。
要知道,他可是能够调动一半的城防营士兵。
咱们虽然武力强大,但双拳难敌四腿,很难打得过他们啊。
就算打过了,咱们和城防营作对,不管是不是有理,都会被认定为造反。”
天璇道:
“但是咱们也不能让老百姓这么死下去啊。
这些百姓都是河内的百姓,当年就是因为信任家父,才迁过来的。”
天玑道:
“是啊,估计他们现在肯定是后悔了,家父在天之灵不知道会不会不安。”
夏秋冬道:
“不能再让百姓这么死下去了!
无论是告慰拓跋将军的在天之灵,还是阻止赵高池替羌羯族办事,都不能再让他继续收粮了。
现在不和他撕破脸,等到他收够粮食,羌羯族兵临城下的时候咱们也是死。
况且他还动不了咱们。”
天枢疑惑地问道:“少主哪来的自信?为何他动不了咱们?”
夏秋冬回道:“今天这份自信,是沐月山庄给的。马上收拾东西,咱们全家去沐月山庄避难。”
天枢道:“这倒也是个办法。可咱们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啊!总不能一直住在沐月山庄吧。”
夏秋冬道:“没有药今天他就得死,咱们哪里需要避一世啊。”
天枢乃是心思缜密之人,凡事都会思前想后,三思而行。
她考虑了一会儿,说道:
“少主,这个时候断了赵高池的药,然后咱们去沐月山庄避祸,确实是一个斩草除根,救百姓于水火的好办法。
但是,这里有一个变数。你想,如果赵高池没有拿到解药,他会不会冒死从剩下的两种解药配方中,试一下呢?”
听完天枢的话,开阳连连点头,道:
“大姐说的对。明知必死,赵高池肯定会铤而走险,去赌那半成的机会。”
夏秋冬道:
“这件事我也想过。他要是赌赢了,就是天意。咱们只能等着苏庄主上官的命令了。”
天璇道:“赵高池都敢赌,咱们有什么不敢赌的,生死各一半嘛!”
天玑道:“对啊,最差的结果,沐月山庄把咱们交出去,咱们就跟他拼了!
反正咱们的命早该在十几年前就没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玉衡操着一口萝莉音,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死了也值了!”
天枢道: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咱们七姐妹就跟着少主赌上一回!”
……
郡守府内,赵高池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堂之中。
在他前面十步远,便是郡守府的大门。
此时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壶,站起身来朝门口喊道:“夏家人还没来吗?”
门口站岗的小厮赶忙跑过来跪下道:“禀大人,还没有。”
赵高池缓缓坐下,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去吧。”
他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然后长舒一口气,感觉心里的焦急缓和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还没来吗?”
衙役跑过来跪下道:“没有。”
相比于处在等待之中的赵高池,鹿天鸣可是快活得不得了。
他正在和杨柳研究跳舞的艺术。
杨柳早已不堪重负,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软的像是一滩烂泥。
然而这种状态让鹿天鸣更兴奋。
他把杨柳摆成任意的姿势,肆意的探索着各种可能,像极了一个生物学家。
时间就这样流逝,太阳升到了高空,已经临近晌午了。
赵高池每分钟过得都像是一个时辰那么长。
而鹿天鸣正好相反,一个时辰过得像一分钟那么快。
无论感受如何,时间是公平的。
赵高池看了看高悬的太阳,带着百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夏家来人了吗?”
“没来……”
得到了他心中预料到的答案,赵高池瘫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来送解药,就意味着夏秋冬铁了心不给解药了。
“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毕竟是久经官场,他很快便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不对,他已经杀了孙寿疆和那个试药少年,就应该继续吊着我这条命啊,为何要断了我的解药呢?这没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