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哥不会放你进来哟?”
枢烨纱雾似乎被流夜语的蛮横给惊到了。
“...”
流夜语轻拍了一下膝盖。因为他已确定纱雾现在在家里。
因为他也曾想过最坏的情形——她会不会早就去到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所以,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跟理事长没有关系吧?我是要去看你啊。”
流夜语斩钉截铁地说道,也显示出自己的决心。
从电话那端传来沉重的叹息声。
“你不要来。我不想见你。”
纱雾似乎心意已决,用僵硬的声说道。
“为什么?你不说明原因,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要去英国留学了。后天就会离开龙国。”
“......还真是突然。”
流夜语目光锐利地说道。不过,他并不惊讶。英国,又是英国。
脑海里闪过安东尼努斯爵士的那张睑。还有一个人,理事长那张像爬虫类的脸孔也是一晃而过。
“我实在不晓得该好好跟你讲还是怎么样。不过,如果见面的话,只会更加不舍......”
她打算不告而别。纱雾道出如此令人伤心的决定。
流夜语气愤地咬着嘴唇。
“如果你自己真的想去留学,我会闭上嘴支持你。可是,不是那样吧?一定又是你那个哥哥讲了什么奇怪的话吧?是的话就别听了。”
“没有用的。我不能违抗哥哥——枢烨家所决定的事。”
纱雾用有鼻音却完美地抑制感情的语气,淡然地回答。
流夜语用空着的手握拳狠狠打在草坪上。
早叶吓了一跳,有些害怕。
流夜语的脸色就是那么可怕。
“听好,纱雾——”
流夜语因无处发泄的怒气,视野好像整个染红一样,激动的情绪如滔天巨浪般从体内不断涌出来,浑身充满了怒气。
最后那股怒气形成语言脱口而出,喝斥纱雾乖乖听他的话。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拥有束缚他人的枷锁。”
电话那端可以感觉到纱雾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然后是像微微啜泣的叹气声。
纱雾正在呜咽。起初是忍耐地小声啜泣。不久,终于像决了堤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流夜语默默地等待她心情平复下来。
纱雾抽抽答答地回答:“即使没有记忆......果然你......还是会说同样的话......夜晦。”
这次轮到流夜语倒抽一口气。
“纱雾!你果然是晦神的魔——”
“抱歉......再见。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
纱雾哀伤逾恒地喊道,随即单方面挂断电话。
“那个不懂事的家伙!”
流夜语一气之下想把手机给扔了——又打消了念头。
他珍惜地合上手机,并把它贴在胸前。因为他想起来了,送他这支手机的人就是纱雾。
“喂,喂......枢烨她说了些什么?”
早叶提心吊胆地问道。
因此,流夜语发现自己的表情仍然很僵硬。像是将肺部的空气挤出来似的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转换心情。
“她好像要去英国留学。”
“那是怎么回事!?不是真的吧?我没有听说过耶?为什么那么突然!?”
“都是因为理事长和安东尼努斯爵士!”
一个可爱的声音代流夜语回答。
一看之下,清荷正从教务大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刚才理事长打电话给墨云姐姐说他要叫纱雾姐姐去留学。安东尼努斯爵士也已经跟龙国分部打过商量,转学证书也出来了。”
“为、为什么英国分部长想要纱雾?”
早叶一边轻抚着跑得全身无力、调整气息的清荷的背部,一边问道。
“爵士好像是说英国总部优秀的魔修人数很少。所以,如果是仅凭三人之力就击毙军队级[噬魂者]的魔修的话,他们绝对很需要。纱雾姐姐未来的出路也都讲好了,理事长也很满意。”
原来如此。流夜语彻底明白了。
“清~荷,谢谢你。这下我全懂了。”
他温柔地轻抚急忙跑来告诉他们事情来龙去脉的清荷的头。然后,霍然站起来。眼神锐利地瞪着理事长家所在的方向。
不过,他正要踏出一步之前,却被坐着的早叶抓住手。
“你又要一言不发地自己一个人去吗?”
早叶抬头望着他,脸上露出“你要抛下我吗?”的责难表情。
“我可不是要去玩的。”
“我知道最坏的情况会变得很危险吧。但我还是想要你带我一起去。”
早叶的眼神既坦率又坚定。
流夜语即使用严厉的眼光盯着她,她也完全没有动摇。
“我不要连转世也当一个彼人撇在一边的公主。我要站在哥哥的身边,我想助哥哥一臂之力。所以即使你说不行,我也要去。”
她的视线和主张也完全没有屈从。
流夜语紧闭双眼,烦恼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度睁开双眼时,他的眼神已变得柔和,充满着爱意看着早叶。
“抱歉。对手是那家伙。老实说,我是很缺帮手。”
“嗯!我会努力得一塌糊涂的!”
早叶开心的说道,于是流夜语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清~荷会比小帮手更有用,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喔?”
连清荷也举起手,像小狗的尾巴不停地挥动着。
流夜语也抓住她的手拉她起来。
一阵风拂来,将草坪上的杂草整个吹倒。
流夜语扬起下巴,再次瞪着理事长家所在的方向。
为了确定自己的状况,将无力地垂着的双手的指关节弄得喀喀作响。
然后,在两位女孩的陪伴下,踏出毅然决然的步伐离开学校。
就像前赴战场的战士一样,强而有力地往纱雾所在的地方前进。
...
...
...
要不是水从头顶上淋下来,纱雾就做不到。
她独自一人关在浴室里,不断让淋浴头的水打在她身上。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就会夹杂着呜咽声叫喊出来。
纱雾天生就是不太会有感情起伏的人。
更何况枢烨家是那么令人拘束的地方。对自己封闭、无聊的人生一下子高兴一下子懊恼,不是很愚蠢吗——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么认为而生活过来的。
最后,纱雾脸上终于变成像面具般面无表情。
当家的祖父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这孩子将来会成大人物”而高兴万分。
而与她年龄最接近、胆怯的姐姐却觉得她“好像人偶一样很可怕”而疏远她。
她周围同龄的少年少女当然是对她敬而远之。
纱雾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也没被他们打动过。
【不过,流夜语不一样......唯独那个人不一样......】
明明只是“要跟他分开”,这样而已。
纱雾就是无法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