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身体往后靠了靠,没有回答谢初颜,反而问道:“你在陇西长大,有没有听过图庐的事情?”
“略有耳闻。”说到这里谢初颜顿了顿,图庐几乎是所有边城守将的反面教材。
见眼前的人没有接话,谢初颜只好继续说道:“图庐之前的城池不在这里,是在山的另一边。”
“因为一些原因,图庐原本的城池被乌兰占领了,整体搬迁到了这里。那些年山的那边部族受尽欺压,向大敬求助,但是那时候大敬初建,无心收复失地,那些部族被杀怕了,只能向乌兰妥协。”
谢初颜了解到那些归顺乌兰的部族过得并不好,还在大敬朝这边的亲族瞧不上他们,乌兰国那边的统治者也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
李熠手指轻敲着茶杯,嘲讽道:“呵,搬迁?就是当了逃兵。原本的守将放弃了老图庐城,乌兰国得到老城还不够想要吞并新建的图庐城,秦将军任命图庐守将后经过几场恶战,乌兰国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皇帝觉着乌兰国还算‘懂事’, 加上大庆刚刚稳定,也没了收复失地的想法。”
他是对乌兰有想法,他可不是什么烂好心的皇帝,乌兰说缺物资他就送。
谢初颜看了秦习一眼,面前的人居然毫无顾忌的提起了老皇帝,感觉还有几分不满?
李熠一瞬不瞬的看向谢初颜,“乌兰这次受灾,皇上觉得是个机会。”
“机会?”谢初颜双唇微启,像是猜到了什么。
李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谢初颜目光才落到那茶杯上,她这才注意到他用得好像不是初宴楼的茶具,难道又是他自己带的?简直就离谱……
“那边的部族一直有跟我们有通信。”
“!”
谢初颜猛地看向一脸淡定的说出这个消息的人,她原本的想法就是去联系那边的人,想要探听一些送粮部队的消息。
受灾?
机会?
想到在城内欲盖弥彰的秦将军还有刚刚秦习说的话,谢初颜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上面是有想法收复失地的,她差点打草惊蛇?!
李熠见谢初颜脸色微微发白,猜到她定然是回过味儿来了,这初宴楼也是她的地方,他也就不再绕弯子了,“你过来是为了找谢将军吧?谢将军丢了,家中晚辈过来找是应该的,你可以去周边的几座山找一找。”
谢初颜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不太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
“戏要好好演,看着才真。着急的谢家小辈带着家丁去图庐深山找谢将军,并且发誓找不到人不出山。”
“……秦公子这是想要‘收编’我的那些家丁?”谢初颜无语的看着秦习淡定的样子,这是光明正大抢人?!
“我看你的那些家丁骨骼清奇,适合去山中找人。”
骨骼清奇个屁,分明是看上她那些人!
谢初颜目光沉了下来,从陇西出来的人,也必须得平安回陇西,“我的人本就是出来寻人的,别的事恕初颜不能随意答应。”
李熠像是料到谢初颜会这么回答,“他们难道不想建功立业?”
“什么意思?”
“若是我许诺他们,成功后可以回陇西受军功呢?”李熠有十足的把握,谢初颜会带着这些人帮他。
谢初颜目光微动,刺人的目光直逼李熠,“你的许诺有效?”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如若食言你可到秦府找我算账。”
早在陇西这批人到图庐的时候李熠就收到了消息,之所以放着不管就是想看看这丫头的人到底如何。
确实个个都是寻踪好手,身手也都不错。
谢初颜忽的一笑,“你还真敢说?”这么大个饼,说实话她确实有些馋,她的人她自然了解,既然扎根在陇西心中自是有大义。
“那是自然,谢姑娘的地盘想来也不是什么筛子。”
“……”
谢初颜动了动嘴,不知道为什么,现下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爽。
夜晚,初宴楼。
墨守和陈鹤一脸震惊的看着谢初颜,两人都没有想到到图庐来找人还有机会为国出力。
谢初颜神情严肃,虽然其中的利害关系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但是她还是想让他们在仔细考虑考虑:“墨守哥,这事儿得想清楚,如果答应了我只能说不轻松。”
“初颜,你知道的,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墨守扯出一个苦笑,他们这些人在陇西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如今有机会了,谁不想把握住?
“只是有些对不起你和老大,你们培养我们这么久,如果这次……”如果这次能成功,他们应该会脱离组织。
“墨守哥,我和鄞哥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谢初颜知道墨守想要说什么,毕竟谁不愿意站在阳光下呢?
谢初颜跟本不用担心秦习能不能做到,就凭他能查到初宴楼,查到这些陇西过来的兄弟是什么情况,他能让京都那位托付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一定能信守承诺。
这时候玉玲珑撇了撇嘴,她一把挽住了谢初颜的手臂,“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反正初颜做什么我做什么!”
谢初颜摸了摸玉玲珑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行,那就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再去‘寻人’。”
***
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山洞,谢初颜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找不到了人,整座山都被挖空了,找什么找?!
李熠看到谢初颜时,扬了扬眉,“没想到你也会来。”
谢初颜瞥了他一眼,“我不来怎么演戏?”
李熠好笑的看着一脸不爽的谢初颜,指了指旁边的食盒,“这是从京都带过来的,你尝尝?”
谢初颜迟疑的看了李熠一眼,有些嫌弃道:“这么多天了,还能吃吗?”
李熠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说道:“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再管谢初颜,往山洞更深处走去,谢初颜踮着脚张望了一下,那里好像有个临时指挥处。
江淮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也只有这位小姐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