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双手环住时屿白的腰回抱他,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声音因为被遮挡而显得闷闷的:
“那也不见得你打电话给我。”
时屿白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大手从苏璃的腰间缓缓上移,轻轻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摩挲着,动作温柔至极。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苏璃头顶上方传来时屿白的声音,
磁性而低沉,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缱绻温柔,连尾音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
“我的错。”
雨幕在昏黄光影中交织,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轮廓。
时屿白嘴角微微勾起,俊美无俦的脸庞浮现出几分无奈,
漆黑的眼眸里却全是苏璃的影子,他轻声问:
“阿璃想怎么罚我?”
话落,他动作轻柔,扶着苏璃的肩膀,将她从怀中轻轻拉开些许距离。
而后,微微俯身,一个轻柔而克制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
苏璃只觉额头上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麻的触感转瞬即逝。
还没等她细细回味,就又被时屿白一把按入怀中。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苏璃:“我也有错,我们扯平。”
时屿白修长的手指在苏璃发尾轻轻摩挲,察觉发尾感官变了。
细密的雨丝和朦胧的光影交织,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却衬得他愈发矜贵。
他的薄唇在水汽的润泽下,透着绯色,无端添了几分艳丽。
可周身散发的气场依旧冷冽肃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奇妙融合。
“扯平不了。”
时屿白的语气不容置疑,手臂微微收紧,将苏璃更紧地护在怀中,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
“本来就是我年长你许多,主动些也是应当。”
他微微低头,鼻尖轻触着苏璃的发顶,深吸一口她发丝间的香气,声音不自觉又沉了几分,
“我是男人,我应该主动。”
察觉到苏璃纤细莹白的手指轻轻握住自己的大掌,
时屿白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扫过,酥麻又柔软。
他感受着掌心里那细腻的触感,手掌顺势拐了个弯,将她的手整个包在里面。
许久之后,时屿白才恋恋不舍地将苏璃从怀抱里放开。
可他的手依旧紧紧牵着她,两人并肩往别墅走去。
走到门口,时屿白却停住了脚步,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苏璃疑惑地抬头望向他,眼中满是不解,
“不进去坐一下吗?”
时屿白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苏璃平齐,大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脑后,
轻轻揉了揉,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宠溺:
“很晚了,你好好休息。”
话落,在女孩那亮晶晶眸光中,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抵在女孩柔软的唇上,声音低沉而又蛊惑:
“女朋友没有表示吗?”
苏璃双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滚烫得厉害。
她垂眸,眼睫颤抖着,迅速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一碰即分。
“晚安,男朋友。”
说完,脚步急促又重重地往别墅里走去。
留下时屿白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愈发浓郁。
直到看不到苏璃的背影,时屿白的微勾的唇角陡然拉直,面上情绪全无。
待别墅二楼的灯光亮起,时屿白点燃了一支烟。
一支烟抽完之后,时屿白转身,回到对面别墅。
……
书房门紧闭,密不透风,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屋内光线暗沉,唯有书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勉强照亮一方天地。
一道身影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周身被浓稠的静谧所包裹。
书桌上的烟灰缸满满当当,烟头层层叠叠,无声诉说着主人的烦闷与愁绪。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身上依旧是那套笔挺的西装。
他双腿交叠,稳稳坐在老板椅中。
时屿白面色平淡,波澜不惊。
深邃的眼眸仿若幽潭,让人难以窥探其中情绪。
跟前摆放着一堆文件,纸张整齐。
可他却没有丝毫翻动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久到杯中的咖啡已经凉透,
升腾的热气早已消散不见,只剩冰冷的液体在杯中静默。
电脑屏幕闪烁的蓝光映在男人脸上,忽明忽暗,衬得他的眸子愈发深沉难测 。
仔细看会发现,男人的视线落在对面别墅女孩的房间。
女孩今天神色毫无异样,言行举止都如往常一般。
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撮发尾断了一小截。
那断口粗糙且参差不齐,显得尤为突兀。
时屿白清楚地记得,昨天她的发尾还是平整柔顺的。
刹那间,时屿白的眸中像是有风暴在翻涌,深邃的眼底满是暗沉的阴霾。
他一只手端着已然凉透的咖啡,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击起来。
指节与桌面碰撞,发出单调的“哒哒”声。
夜色愈发浓郁深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座屋子紧紧包裹。
书房里,那有节奏的敲击声持续回荡,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窗帘未完全拉上,透过那缝隙,可以看到屋外倾斜飘落的雨丝,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风,似乎更大了。
吹得树枝剧烈摇晃,树影在地面上张牙舞爪地摇曳。
就在树影剧烈晃动,宛如鬼魅狂舞的瞬间,静谧的屋内骤然爆发出一声清脆却又透着森冷寒意的声响。
那声音尖锐刺耳,好似有什么维系着平静的事物被彻底碾碎 ,不留一丝余地。
紧接着,时屿白手中的咖啡杯像是不堪承受这股压抑的怒意,应声炸裂。
尖锐的杯渣混合着冷掉的咖啡,顺着他的手指肆意滑落,
尽数溅落在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上。
刹那间,黑色布料被深色液体迅速晕染,显得愈发狼狈。
男人眉头紧蹙,低低“啧”了一声。
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
可除了淋漓的咖啡水液,手上并未留下别的痕迹。
不过,这厌恶之色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被他迅速收起,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抬手,随意地拂了拂身上的杯渣。
动作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无法言说的危险气息。
随后,他起身,步伐沉稳地往屋外走去。
就在他手握住门把手,轻轻拧开的那一刹那,
屋内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肆虐,东西接二连三地应声而裂。
紧接着,有重物轰然倒塌,发出沉闷的巨响。
莫桑听在屋外稳稳站定。
门开的瞬间,他透过门缝朝里看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
原本结实的书桌从中间生生裂成两半。
地面上,一片狼藉……
莫桑眼里平静无波。
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方巾,递向时屿白。
时屿白伸手接过,脚步不停,直接掠过他。
同时,声音冷得如同寒夜中的冰霜,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格雷敢动她,那就,送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