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苏璃脚步匆匆,手里稳稳提着医药箱走进房间。
她轻车熟路地在床边落座,修长手指捏起棉签与镊子,动作利落地旋开酒精瓶,而后扬起下颌,目光直直看向时屿白,
“手给我。”
时屿白喉结微微滚动,胸腔里溢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不紧不慢地将右手递到苏璃面前。
苏璃的视线刚触及那只手,眉头瞬间蹙起。
男人的右手掌心,深浅不一的伤口纵横交错,像是张狰狞的网。
像是捏碎了什么东西,锋利的物件狠嵌入掌心所致。
部分伤口边缘皮肉翻卷,因为泡过水,已然有些发炎。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伤口缝隙里渗出来,在掌心蜿蜒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苏璃抬手将垂落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放弃了刺激性较强的酒精,
转而取出碘伏棉签,动作轻柔却又极为专注地为他擦拭伤口。
棉签轻轻触碰伤口,她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为什么没处理?任由伤口发炎恶化!”
时屿白靠在床头,深邃眸光里带着几分慵懒,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认真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开口,
“之前有处理过。”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
“没骗你。”
当时用酒精简单清洗过,没想到后来淋了场雨,之前的消炎全白费了。
苏璃闻言,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暖黄色灯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为卧室添了几分温馨静谧的氛围。
很快,苏璃清理完创面,手上动作顿住,斜睨他一眼,嘴角似扬非扬,
“屿爷,这是玻璃渣导致的吧?”
此前,她见过一位徒手捏碎玻璃杯的患者,伤口与眼前这道极为相似,只不过对方的创面远没有这么细密杂乱。
时屿白眉骨缓缓舒展,黑眸仿若被点燃,透着些许兴味,
“看出来了?”
苏璃扯了扯嘴角,简单应道:“嗯,以前见过。”
话音落下,她目光紧锁时屿白包扎好的右手,秀眉瞬间拧紧,
“伤口已经发炎了,接下来几天,千万别碰水。”
话到最后,语调不自觉放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要不是今天他揉她的头发都是用的左手,她都没发现。
“没事,小伤。”
时屿白垂眸,看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薄唇勾起一抹不羁弧度,语气满不在乎。
苏璃瞧着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些不舒服的拧眉,
“留疤了牵手不舒服。”
男人听闻,眼底笑意瞬间泛滥,像春日暖阳般炽热,极为配合,
“好,听女朋友的,不会碰水。”
苏璃这才满意,提着医药箱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她再度走进卧室,掌心稳稳捏着那支沙漠之鹰。
“屿爷。”
苏璃声音严肃,喊出这两个字。
那清澈嗓音,让时屿白心头猛地一颤。
第一次觉得,她严肃喊自己名字的样子,竟也像极致的**。
“怎么了?”
他眼中含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她一脸严肃,活脱脱像要把自己狠狠揍一顿。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苏璃长叹一口气,说出的话,让时屿白瞬间懊悔不已,
“我给你改装的枪。”
时屿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神色满是错愕,
“给我的?”
当时他果断把枪支拆卸,就是不想让苏璃再像那晚一样,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杀人。
那时的她,冷静得近乎可怕,像是所有人的生死都不顾,甚至包括她自己。
那种状态,让时屿白产生一种强烈错觉——她随时会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她自己。
正因如此,他放弃了给她配枪的念头,不仅收缴并拆卸了她的枪,还弄坏了关键零件。
可此刻,苏璃竟说,这枪是专门为他改装的。
时屿白只觉心脏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懊悔瞬间涌上心头。
他神色认真,直视苏璃双眼,
“是我不对。”
顿了顿,带着一丝期许问道,
“那还给我吗?”
苏璃指尖轻转,金色沙漠之鹰在掌心划出一道流畅弧线,看着宛如玩具,全然没了杀器的冰冷肃杀。
刹那间,女孩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被明媚笑容取代,皓齿如雪,
“答应给你的,自然给你。”
这句承诺,看似只关乎枪支,却又像承载全部。
她总是轻而易举便能让他神魂颠倒。
时屿白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二话不说,猛地起身。
苏璃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黑影一闪,时屿白已然欺身而上,温热掌心轻柔捧起她的脸庞,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苏璃手中紧握着那把沙漠之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紧接着,时屿白浓烈炽热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这个吻裹挟着疯狂与欢愉,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
短暂愣神后,苏璃缓缓垂下眼眸,睫毛轻颤,主动回应着这份炽热。
大约几分钟后,苏璃拧了拧唇,给他个期限,
“我重新改装后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