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神明之爱是万丈深渊 第27章 歧视与辩解

狄赛赶忙接过未来之镜，上下打量，在确定未来之镜上没有被动什么手脚也没有损坏过后他长舒一口气。

普绪克瞧见他这个样子，索性开口问道：“能让美与智慧感兴趣的东西不多，莫非……狄赛，这未来之镜里，是藏了什么秘密吗？”

狄赛摇摇头，“并不是。未来只能被一人窥见，未来只能被一人言说，那即是掌握预知与命运的神明。倘若被其他人窥见，未来……将不再是未来。”

“未来只能被一人窥见，未来只能被一人言说，此人即预知与命运之神。”这句话是被记入厄斐特亲手创造的条约书籍《南洱弥卡》中的。

这本书如今被放置在南洱弥卡古树之中。

那棵古树极其粗壮，而古树的内部被挖空，里面建了十三层房间，听说可同时往里容纳进一千万人。

而房间里面则是摆放着大大小小的书籍和卷轴，这其中有许多书籍和卷轴则是掌管记忆与过去的神明存放记忆的媒介，是旁人万不可动的。

而古树的顶层，便是厄斐特平日里撰写关于南洱弥卡以及神明相关事宜的地方。

而《南洱弥卡》便是厄斐特成神后撰写的第一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父神的诞生与死亡，神明的诞生与死亡，南洱弥卡的位置与面积，神明的权能使用禁忌……等等一系列有关神明的信息。

每一位新生的神明都会被厄斐特记录在内，而每一位神明的神权该怎样使用也被详细记录。

其中，狄赛提起的那句话，便是涉及预知未来之神的神明规则。

普绪克知道再往下便不能多问了，于是点点头，指着不远处将话题转移，“欧曼妮雅和爱什莉已经到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

进入神殿，扑面而来的便是属于神明的无尽的威压，爱什莉微微抬起眼，用余光看到了那坐在主神座上的厄斐特。

这种威压逼迫得爱什莉感觉到自己的头根本抬不起来，那是面对自己无法想象之物的，几乎是来自骨子中的俯首称臣。

让她想下意识地躲藏在欧曼妮雅的身后，用神明的躯体来遮挡那恐怖的光芒。

“厄斐特，这便是在汀提亚养育我的母亲，爱什莉。”

欧曼妮雅闪过身子将爱什莉彻底露出在厄斐特的面前，爱什莉赶忙下跪，双手合十做成平日祈祷的手势，只不过她低着头，没有敢抬眼直视厄斐特。

厄斐特坐在神座上，垂下眸打量着那低着头的爱什莉，她的黑发与白色的长裙相撞，别样到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与她相似。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黑色也没能动摇厄斐特的心，哪怕仅仅一瞬。

“抬头。”

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爱什莉顿时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来，即使她神智依旧保持在微微激动的水平，可人类的身躯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微微发抖。

抬头对上厄斐特碧色的瞳眸后，爱什莉耳侧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这并不是什么心动的信号，而是在直视众神之主时的恐怖，躲避和无法抗拒时的慌乱。

爱什莉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绿色都不及厄斐特眸中的绿，那是抹漂亮的，夹杂着丝丝蓝调的绿。

可这种漂亮却带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毫无生机，只有恐怖和苍凉。

“这世间的一切，我命运的一切，都应尽奉于您。我的神，见到您，是我毕生得以宣扬的荣耀。”

爱什莉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之中，所有神明的窃窃私语都消失，只剩下了她那带着丝丝颤抖的，毕恭毕敬的话。

厄斐特眸光微闪。

他当然能够听出爱什莉话中的颤抖和小心翼翼。

人类在面对任何一个神明之时都会有这般的反应，如同他们从母亲的身体中脱离后呱呱坠地时的呜呜大哭，几乎成为了一种天生的反应。

可爱什莉不同，她在面对其他神明时尚没有这般的恐惧，唯独面对他时胆小得几乎要和地中的田鼠一样了。

但是厄斐特认为他并不可怕，神明中就有很多不尊重他的，比如阿莉瓦娅和兹卡德。

所以为什么爱什莉不能像面对其他神明一般面对他。

“你面对其他神明时尚且不这么胆小，面对我时却无比怯弱，为何？”

厄斐特的声音宛如富有磁性的大提琴，但却并不像大提琴一般为人带来柔和亦或激情的乐曲。

而爱什莉听着厄斐特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头都要炸了。

她不明白厄斐特问出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他想听怎么样的回答？是想听讨好他的回答，还是真实的回答。

她要怎么回答才能既给出让厄斐特高兴，又不得罪其他神明的回答。

又或许……她根本不能妄图去揣测主神的心思的。

爱什莉咬紧牙关，最后对着厄斐特露出一个一如既往温柔的微笑。

“是因为您的雕塑屹立于汀提亚各处，您只出现在我所听到的故事中，我不曾想有一天可以站在您的面前，像这样与您谈话。

而其他的神明，在我登入南洱弥卡圣地的这两日，我或多或少已然面见过，也正有了欧曼妮雅在，我和各位神明的沟通才会如此顺畅。”

在神明面前人类没有自夸的资格。这是爱什莉清楚知道的。

至于前半部分，爱什莉说的是实话。但确实像话中这么卑微吗？绝非如此。

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和厄斐特见面，她本以为就算她来了南洱弥卡，可地理上的距离依旧会把他们隔绝。

厄斐特在爱什莉说话时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过。那样的眼神，分明就是毫不在意。

难道……厄斐特其实不在乎他人回答了些什么吗？

正当爱什莉思索之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讥笑，而爱什莉也听见了，紧接着带着讥讽和嘲笑的声音传来。

“这般毫无诚意的话语，难道就是你们人类对于神明的尊敬和诚意吗？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蘑菇了~”

“以及，不要妄想揣测任何一个神明的想法，那是你无法承受住的，人类。”

爱什莉根本分辨不出来那是哪位神明在这样讥讽她。

她也不明白为何她什么都没做，却还是会受到神明的排挤。

她来南洱弥卡会遭到排斥这件事情她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特别是当她听到欧曼妮雅说南洱弥卡已经有千年没有接待过人类时。

可她现在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

那无处发泄的怒火，积压的心酸与悲伤她都不能说，就因为她现在是人类，也仅仅因为她现在是人类。

正当爱什莉沉默不语时，一声温柔的笑声从爱什莉的侧方传来，爱什莉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同样有着头漂亮红发的普绪克。

她轻轻开口：“不说尊敬神明的话，难道要诋毁吗？那些不敬神明而降下的神罚都出自谁之手呢……”

她轻轻摇摇头，眼底依旧是一片温柔，但仔细看却会发现那温柔所包裹的同样是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