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愣住了。
玻璃上的雨哗啦啦的滑落......
“所以,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谁?”
林悦颤抖着身体问道。
林宇抬起双眸,泪水已经将他的面孔开始模糊,顺着雨水被路灯折射后的影子,在他的脸庞上闪烁不停。
他沉声道:“你和我都认识他。整个江城的人也都认识他。”
“谁?快说。”林悦再也绷不住了,她嘴唇憋得青紫,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驰跃集团的创始人,江天白。”
林宇翕动着嘴唇,林悦瞪大了震惊不已的眼睛,久久的无法回过神来。
林宇一直都没有看见那个杀人犯的脸,他依稀记得,在那个在漆黑雨夜里夺走自己母亲的恶人只是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雨衣。
他只记得,那人手里挥舞的那柄斧子,锋利且锃亮。
听到林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悦的身体整个就软了。她缩进了宽大的副驾驶里,将整个身体瘫软在座椅的缝隙间。
“你是说,江叔?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的母亲?”林悦困惑的看向了窗外。
雨水滂沱......
林宇揉了揉眉心,他感到一阵疲惫。
“是不是因为咱爸跟他那时候有竞争关系?”林宇猜测道。
林悦不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刚才去找我的时候,碰上他了?”
“嗯,而且,他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拿着那把斧子,朝我袭来。不过,他突然就消失了,我才以为是我的幻觉。”林宇说着,感觉这个说法的确有些矛盾。
“可是,我见过的江天白也就是他风华正茂的时候,来咱家跟咱爸喝过几次大酒。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个老头。我怎么可能将一个久未谋面的老人自动带入到一段罪恶的回忆中呢?这不合逻辑。”林宇自顾自的说着。
林悦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其实,我看过母亲的日记本。是在她出事以后,我将那本日记偷偷藏了起来。”林悦说。
林宇疑惑的看向了林悦,“日记?”
“嗯,对。是母亲生前记录的心情日记。”林悦补充。
“里面写了什么?”林宇不禁问道。
“母亲在和父亲成婚之前,是有一个意中人的。”林悦叹口气。
“意中人?是前男友吗?”
“不是,”林悦否定,“怎么可能,那个年代的人都保守的要死。”林悦说完,林宇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就好。我以为母亲是隐瞒了什么对爸不公平的事呢。”林宇说着,将身体重重地靠在了车座椅背上。
林悦接着说:“她好像和那个男人两情相悦,可是外公外婆不同意这桩婚事。他们觉得那个男人说不上哪里有点怪。”
林宇皱眉,翕动着嘴唇“有点怪?”
“嗯,好像外公说通过暗中了解,那个男的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林悦说着,看向了林宇,“但是那个人不是江天白。因为他不姓江,他姓叶。”
“姓叶?”林宇震惊。
刚才他一直自动带入的是江天白这个人,可没想到,竟然不是他。
“对,是姓叶。那个人的名字好像还挺别致的,好像叫叶至。”
“你说叫什么?”
林宇弹跳起来,当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快速的翻看手机的相册。
当时那个人死的时候,手机联系人里不是父母,而是他的同学。
林宇手忙脚乱的翻看着手机相册,嘴里絮叨着:“渣土车,渣土车,渣土车!”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悦看向手指颤抖的林宇,他的手机在手上不停的抖动,她从来没见过林宇如此慌乱的有些失态的样子。
“对,就是他。”林宇指了指照片,那是一个事故报告,“渣土车违规行驶,致孙旭意外死亡。”相关联系人的一栏里,清楚地写着一个名字:
叶至!!!
“你见过这个人没有?”林悦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林宇点了点头,“见过。是个干干净净长相清秀的小伙子。”
“小伙子?那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咱妈的年龄跟他对不上。”林悦紧绷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一点,现在她比谁都希望,这个林宇口中的叶至和她母亲日记本里的叶至,最好不是同一个人。
“咱妈的日记里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林宇看向了林悦。
他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好像有一张,不过我没带在身上。”林悦说着,看向了路灯下的雨幕。随后,她捋了捋头发,“不过,我见过照片。我一直记得他的模样呢。”
还不等林悦说完,林宇从手机的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凑到了林悦跟前。“跟他长得......像不像?”
林悦嘲笑林宇的脑回路,不禁凑过来轻轻瞥了眼林宇手机里的照片。
突然,她愣在了座椅上。
车窗四周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尖锐摩擦声。
林悦哆嗦着嘴唇,“是他,没错,就是这个人!”
“什么?怎么会呢?”林宇也觉得像是见了鬼一般,两人此刻都不说话了。
他们低头看着照片里的这个人,心里像是在打鼓。
叶至看起来比林宇还要小几岁。如果说这个人就是他们母亲的意中人,那按理来说,那时候这个叫叶至的家伙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可是,这个人分明就是母亲日记里珍藏的那张黑白照片里的男人啊?
林悦的脑子都快烧糊了,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此刻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更加诡异起来,不知不觉的四周开始慢慢浮出一阵冷清。
林宇感觉烦闷,他降下车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雨水里的潮湿空气。
“是他的儿子吗?父子同名的那种情况?”林宇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林悦却摇摇头,把他心底里唯一一个可以解释得通的情况给斩断了。
“应该不是,哪有父亲和儿子的脸上都有同一处伤痕的呢?”林悦指了指叶至的眉心处,那里有一条竖着的针线缝合后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