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山里,映入眼帘的便是肆意生长的树木。树木枝叶繁茂,宛如一把把巨大的绿伞,将直射的阳光分割成一个个亮晶晶的小光斑,在地面上闪烁跳动。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清脆的叫声在山林里不断回响。
山间小径被落叶与杂草盖住了,或许这里本就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隐隐浮现出一条模糊的小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落叶,踩上去,松软又有弹性。
这时候,身材高大壮实的严欢和又瘦又小的聂猴子,正沿着坑洼不平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聂猴子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这山又大又深,咱们要到哪儿去找山贼老窝啊?”
严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发愁:“没办法,只能碰运气瞎找了。”
聂猴子满脸担忧,声音都有点发抖:“这么没头没脑地找,太容易被发现了。要是被山贼瞧见,可就倒霉透顶了。”
严欢重重地拍了下聂猴子的肩膀:“你有刀,真要是碰上了就拼了!”
聂猴子哭丧着脸说:“就我这小身板,就算拿着刀也打不过山贼啊。”
严欢想了想:“打不过就跑,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机会。”
聂猴子连忙摇头:“他们对这山林熟得很,咱们逃跑肯定得迷路,到时候还不是被抓住。”
严欢一听就火了:“照你这么说,还找什么呀,干脆直接回去得了!”
聂猴子眼神坚定:“对,别找了。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会儿,天黑就回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找没找,就说没找着,他们又能把咱们怎么样?”
严欢反驳道:“你以为银子那么好拿啊?找不着山贼老窝,他们肯定会逼着咱们接着找,除非咱们不回去。”
聂猴子小声嘟囔:“不一定吧,说不定他们好说话呢。”
严欢急得直跺脚:“肯定会!找不到山贼老窝,拿不到银子,兄弟们都得饿肚子。”
“唉,只能接着找,可这么瞎找也不是个事儿啊。” 聂猴子叹着气,往远处望去,目光落在山顶,突然灵机一动,“古人说站得高看得远,咱们爬到山顶,说不定能发现山贼的踪迹。”
严欢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呀,村里有人说山贼窝在山腰,咱们去山顶,肯定能找到!”
···
于是,两人朝着山林深处走去。森林密得像个迷宫,每走一步都很费劲,树枝还老是勾住衣服。
前方出现一条小溪,从山上弯弯曲曲地流下来。溪水清澈,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溪水两边有平坦的小道,他们就沿着小道往上走。越往上走,溪水越清澈,能清楚地看到河底的石头和鱼虾,可道路也越来越陡。没办法,两人只好离开小道,走进比较平缓的山林。
林子里没有路,地面又湿又软,像沼泽一样,稍不注意就会滑倒。他们只能扶着树干,慢慢试探着往前走。走着走着,聂猴子突然蹲下,兴奋地喊道:“严欢,快来看!有脚印!”
严欢快步走过去,蹲下仔细看了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这脚印的大小和深度,不像是普通人留下的,方向还是朝着山顶。”
聂猴子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山贼的?”
严欢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这深山里除了山贼,谁会往山顶走啊。”
两人顺着脚印往前走,脚印时有时无,但一直没断。走着走着,发现周围的树上有被砍过的痕迹,像是标记。
又走了一段路,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又窄又弯。两人满心欢喜地走上小道,道路一直向山顶延伸,虽然爬坡很累,但比在林子里走好多了。
聂猴子一边走一边观察:“这条路好像经常有人走。”
严欢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没错,路上杂草少,落叶也不多,肯定有人经常走。”
聂猴子猜测道:“会不会是山贼走的?”
严欢肯定地说:“这深山里,除了他们,不太可能有别人。”
聂猴子兴奋得声音都提高了:“这么说,顺着这条路走就能找到山贼啦?”
严欢说:“应该是。”
聂猴子刚要迈步,严欢一把拉住他,神色凝重地说:“不行,走这条路肯定会撞上山贼,咱们走树林,这样安全些。”
于是,二人无奈地离开小道,又走进茂密的树林,继续往山顶艰难地攀登。
···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两个人影。他们急忙蹲下,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只见两人身高差不多,一个背着篓子,拿着竹竿,像是去采摘东西;另一个悠闲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哼着小曲。等两人走远了,他们才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就望见了山顶,山顶就像一座神秘的孤岛,飘在云雾之中。两人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山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脚下的石板被风雨打磨得十分光滑。南边,一排古老的巨木拔地而起,枝干粗壮扭曲,枝叶遮天蔽日,投下一片片斑驳的阴影。西边,一块巨石高耸入云,下方有个幽深的山洞,洞口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洞口站着两个拿着兵器的人,身姿挺拔,目光锐利。两人见状,急忙蹲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严欢抬头看向山洞,见洞口上方写着 “摩云洞” 三个大字,字体苍劲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严欢低声说:“这应该就是山贼老巢了。”
聂猴子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看起来挺像的。”
严欢着急地说:“趁山贼还没发现,赶紧回去报信。”
说完,两人转身悄悄下山。因为山势陡峭,几乎是连滚带爬。
严欢高兴地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能交差了,大家没白努力。”
聂猴子摸着饿瘪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我都快饿死了,回去得吃三大碗米饭,不,五大碗!”
严欢笑着说:“十碗都行,敞开了吃。” 顿了顿,又严肃地问道,“你能记住去摩云洞的路不?这可关系到大家的安危。”
聂猴子努力回忆,认真地说:“记得。先穿过林子,到小溪边,沿着小溪往上走,不好走就进林子,最后往山顶走……”
严欢琢磨着说:“差不多…… 不过下山麻烦了,山林看着都一样,怎么找小溪啊?”
聂猴子看着密密麻麻的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下可难办了。”
两人继续下山,走了好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实在累得不行了,就在大树下歇息。这时,严欢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前方有炊烟升起,在山林里特别显眼。
严欢惊讶地说:“这儿怎么会有炊烟,难道到山下了?可感觉没这么快啊。”
聂猴子摇了摇头,一脸凝重:“没那么快,这山林大着呢。”
严欢疑惑地问:“那这炊烟是谁弄的?深山里还有别的村民?”
聂猴子猜测道:“说不定是山贼?他们在这儿安营扎寨,得生火做饭。”
严欢说:“去看看,说不定有重要线索。”
于是,二人强打起精神,朝炊烟的方向走去。
···
没多久,他们看到了炊烟的源头。站在高处望去,山谷间有个山寨。炊烟从寨子里袅袅升起,给寂静的山谷增添了一丝烟火气。山寨长长的,南北各有一个入口。寨里有十几间棚屋,还有鸡舍和羊圈,看上去热热闹闹却又暗藏危险。山寨周围围着竹栅栏,防守得很严密。
两人悄悄来到山寨北门,门前有竹篱笆,木门上方挂着一块破牌匾,歪歪斜斜地写着 “清风寨” 三个字,字迹已经很破旧了。大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没人看守,像是被遗弃了。
两人不敢靠近,怕惊动里面的人,便沿着山谷往南门走去。
“寨门开了。” 聂猴子轻声提醒,声音里带着紧张。
严欢转头看去,只见寨门缓缓打开,两个小喽啰拿着兵器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像发现了猎物,指向他们,两人一起追了过来。
“被发现了,快跑!” 严欢喊道。转头一看,聂猴子像只敏捷的兔子,撒腿就跑,别看他身材矮小,跑起来却快得像闪电,眨眼间就把严欢甩在了身后。严欢只好一边喊 “等等我”,一边加快脚步追赶,可双腿像不听使唤似的,怎么也跑不快。
这时,聂猴子突然拐弯往山上跑。严欢往前一看,前方一百步外又有两个小喽啰拿着兵器冲了过来。“糟了,山贼把咱们包围了。” 说着,他也慌慌张张地往山上跑。
爬山比在平地上跑更费劲,每一步都像是在攀登高峰。严欢大步迈着,累得气喘吁吁,跑不动了就借助树干往上爬。等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山梁,回头一看,小喽啰离他只有十步远,那狰狞的面孔都能看清了。他只好跟着聂猴子向山谷跑去。山势平缓了些,但他还是拼命狂奔下山,脚下的地仿佛着了火。快进山谷时,他突然感觉脚下地面塌陷,右脚踩进陷阱,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严欢只觉得脚底和小腿剧痛,好像被无数钢针扎着。他翻身勉强坐起来,低头一看,腿上扎着几根锋利的竹尖,鲜血直往外流。他忍着剧痛,俯下身把竹尖一根根拔下来,每拔一下,冷汗就直冒。这时,背后小喽啰追上来了,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急忙站起身,可刚迈出一步,腿上的疼痛就让他差点摔倒。但他害怕被抓,只能强忍着,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挪,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狱里行走。
“哪里逃!” 一个小喽啰像饿狼一样嘶吼着,快步追了上来。
刹那间,山林里没了声响,树叶不再沙沙作响,鸟儿也停止了鸣叫,四周一片死寂,好像都在等待着这场生死较量的开场。
严欢眼神一凛,决心在眼底翻涌,肌肉紧绷,就像猎豹一样蓄势待发。等山贼近在咫尺,严欢瞅准时机,右脚猛地发力蹬地,地面扬起一阵尘土,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裹挟着呼呼风声射向山贼。
他长臂一挥,快如闪电,一把擒住山贼的咽喉。那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双脚拼命蹬地,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严欢铁钳般的手。严欢手臂青筋暴起,死死卡住山贼,山贼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只能发出微弱的 “呜呜” 声。
另一个山贼被这迅猛的反击惊得一滞,转瞬之间,怒火冲天,暴喝着挥刀劈向严欢。刀光闪闪,带着呼呼风声。严欢反应极快,一把将手中的山贼拽到身前当作盾牌,侧身疾闪。大刀砍中被擒山贼的肩头,好在山贼收刀及时,没伤到骨头,可被擒山贼还是惨叫连连,在严欢手里拼命扭动。严欢目光锐利,紧盯着剩下的山贼,气势攀升,准备再度反击。
可就在这时,严欢受伤的腿肚一阵剧痛,右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被擒的山贼趁机一个背摔,把严欢狠狠摔在地上。严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胸口憋闷难受。还没等他缓过神,另一个小喽啰眼疾手快,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刚才被他擒住的山贼十分恼怒,逮着他就往死里揍。另一个小喽啰怕他被打死,急忙把他们拉开。
随后,又一个小喽啰过来,恶狠狠地问:“前面那小子和你一伙的?”
严欢抬头看到聂猴子已经跑远,小喽啰们似乎也不想去追了,便强装镇定地说:“不是。”
“还敢嘴硬!” 小喽啰一脚踢在他后腰,严欢差点扑倒在地,疼得眼前一黑。
“是一伙的!” 严欢无奈承认。
“你们是哪儿的人?” 小喽啰继续逼问。
“我们是附近的村民。” 严欢回答。
“村民?听你说话可不像本地人。” 小喽啰怀疑地说。
“我在外面做过生意,口音变了。” 严欢解释道。
“跟我回山寨!” 小喽啰一把揪住严欢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往山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