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寻梦旧江湖 第17章 逃离付家村2

严欢屏气敛息，脚步如猫般轻盈，在狭窄昏暗的小巷间穿梭，每一步都落得极为小心，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眨眼间，他就来到了关押独眼王的地方。

看守的村民都已不见踪影，严欢心中一喜，快步靠近关押独眼王的房间。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刃轻轻插入锁孔，费了一番功夫，只听 “咔哒” 一声，锁被撬开。他轻轻推开木门，门轴干涩，发出 “吱呀” 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

屋内一片漆黑，霉味和腐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严欢眯着眼，在黑暗中努力辨认，好一会儿，才看到独眼王蜷缩在墙角，身形狼狈，一脸疲惫，头发像枯草般凌乱地散落在额前。

“万大哥，是我，严欢！我来救你了。” 严欢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话语里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紧张。

独眼王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惊又喜地说道：“严兄弟，你…… 你怎么来了？要是被官兵知道，你的小命肯定没了！”

“别问那么多了，我们赶紧走。” 严欢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开始解独眼王身上的绳索。那绳索又粗又紧，深深勒进独眼王的皮肉里，严欢费了好大劲，手指都勒得生疼，才终于将其解开。

独眼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紧紧握住严欢的手，眼中闪烁着泪花，感激涕零地说：“严兄弟，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我今日必死无疑。”

“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曾救我一命，今日我便是来报恩的。”严欢说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您有任何需要，我定当全力以赴，鼎力相助。”独眼王说。

严欢说道：“万大哥，那咱先出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两人趁着混乱，左躲右闪，避开四处逃窜的村民和惊慌失措的官兵，猫着腰，贴着墙根，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逃出了村子。

···

到了村外，两人放慢了脚步。

这时，独眼王说：“严兄弟，我这儿有一粒紫清大力丸。三年前，有个道长路过这儿，送了我一瓶仙丹，里头就两粒。他说一粒能值一千两银子，吃了能增加三十年功力。我吃过一粒了，剩下这一粒，今天就送给你，略表我的感激之情。”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小玉瓶，瓶身隐隐约约透着温润的光泽。

严欢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直接问道：“这不会又是江湖骗子做的假药吧？”

独眼王一脸认真地说：“严兄弟别开玩笑了，我之前吃了一粒，明显感觉自己武力变强了。这瓶丹药，你一定得收下。”

严欢接过仙丹，只觉得拿在手里温温的、沉甸甸的，就小心翼翼地把小玉瓶揣进了怀里。这时候，他又想起别的事儿，便问道：“听说你们抢了钱庄，有这事儿吗？”

独眼王喘着粗气回答：“是有这么回事。那日张麻子和张歪嘴返回山寨，浑身都是伤，他们说自己被钱庄的保镖殴打，曾相逢也被杀害。我一听，这哪能忍？为了报仇，我就带着十几个兄弟去了宝庆府城，抢了钱庄，走的时候还放火把钱庄烧了。”

“你们可真大胆，连钱庄都敢抢！” 严欢惊讶地说。

“我们本来就是不要命的人，抢个钱庄怕什么！” 独眼王满不在乎地说。

严欢又好奇地问：“对了，你们抢了那么多银子，今天官兵搜查的时候，怎么啥都没找到呢？”

独眼王突然放声大笑：“全花光啦！”

“几个月，你们就把银子花光了？”

“别看银子不少，十几个人一分，每人也就分到三四百两。咱们这些人穷了大半辈子，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还不使劲挥霍呀。有的去赌博，半个月就输得精光；有的整天吃喝玩乐，两三个月就花得没剩多少；还有的拿银子买了媳妇成了家。像张麻子和张歪嘴那俩兄弟，就回老家用钱把田产赎回来了。”

“还是张氏兄弟会过日子！” 严欢称赞道。

独眼王摆摆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谁也管不了谁。”

说着，两人便来到了村外，月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独眼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严欢，眼里满是不舍，说道：“兄弟，咱们就在这儿分开吧。”

严欢满脸疑惑，问道：“你还要回山里当山贼吗？现在官兵正在大力剿匪，山里危险得很。”

独眼王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是啊。可是，我媳妇、孩子都在山上呢，我得去找他们。”

严欢皱紧眉头，劝道：“那你以后还当山贼吗？这营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太危险了。”

独眼王望着远处的山峦，眼神里透着迷茫和无奈，说道：“我又没有农田，也不会种地，不当山贼，我还能干什么呢？一家人总得吃饭活下去啊。”

“哎。” 严欢长叹一口气，心里满是感慨，“那我们就就此别过吧。”

“后会有期。” 独眼王紧紧握住严欢的手，用力摇了摇。

“后会有期。” 严欢拱手回应，随后转身，朝着乞丐们撤离的方向快步追去。

···

严欢一路小跑，心中满是焦急，生怕追不上队伍。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看到了李老鼠等人的身影，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赶忙与他们汇合。

之后，他们在李老鼠的指挥下，向东逃去。一路上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四周是茂密的山林，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众人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艰难，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到了天亮，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驱散了一夜的黑暗。他们来到一条溪水前，溪水从山上潺潺流下，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只是仔细看去，河水里竟连一只鱼虾也没有。

大家又渴又累，纷纷来到河边，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低头大口喝起来。那溪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一夜的疲惫与燥热。

河边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枝叶繁茂，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榕树下，纷纷坐下休息。

李老鼠从怀中掏出白花花的银子，脸上挂着几分得意，扬了扬手，喊道：“弟兄们，来，分赃咯！”

严欢盯着李老鼠手中那几个亮闪闪的大银锭，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之前官兵搜身的时候，不是把你的银子都搜走了吗？这…… 这银子咋又回来了？”

李老鼠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嘿嘿，临走前，我瞅见他们全都起身去抓野猪了，就偷偷摸摸地潜入房间，把银子又给偷回来了。”

严欢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大哥，你可太厉害了！”

李老鼠拍了拍严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在这江湖上混，不机灵点可不行，懂不？”

李老鼠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众人，心里暗自思量，这些银子虽说还有不少，可前路茫茫，谁也不知道会碰上啥事儿，自己总得留些傍身才踏实。这么想着，他便默不作声地开始分银子。

轮到严欢时，李老鼠把他那份银子和钱袋递过去，还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说道：“兄弟，今日一别，后会有期了！往后要是有啥难处，尽管开口。”

严欢打开钱袋，看到会票还在，松了一口气，急忙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哥，您也保重！后会有期！”

李老鼠把报酬全部分给大家后，往后退了几步，神色变得格外凝重，提高音量说道：“弟兄们听好了！咱们这次可把官兵给得罪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所以，接下来这一个月，大家都别去老鼠庙了，省得被他们逮着。大家要是想回家种地，就踏踏实实回去种地；想娶老婆的，也别耽搁，赶紧把终身大事办了；要是还想继续闯荡江湖，那就大胆去闯，别畏畏缩缩的！这天高地远的，说不定哪天咱们又能碰上，江湖再见！”

王盘龙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关切地问：“大哥，那你有啥打算啊？”

李老鼠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李老鼠无家可归，也没个安稳的栖身之地，只能继续在这江湖上漂泊咯。我就想着，要是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江湖朋友，一起把我们丐帮的势力做大做强，能像刘备那样，成就一番大事业就好了。只是我怕没人愿意跟着我这个落魄的人啊。”

王盘龙一听，立马大声说道：“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第一个愿意追随你！你带着我们兄弟们一起干，肯定行！”

“俺也一样！”“算我一个！” 众人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那股子热情劲儿就像要把天都给掀翻了。

只有边疯子拿着银子，一声不吭。

王盘龙瞧见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说道：“疯子，你不想跟着大哥干一番大事业了？”

边疯子说：“我媳妇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又是劈柴、烧火，又是洗衣、拖地，肯定累得不行。现在我有点钱了，就想把她接走。”

王盘龙应道：“你说得对，有了钱，可不能再让嫂子吃苦受累了，赶紧把她接回来吧。”

严欢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感慨，他们这群人虽然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草莽，但彼此之间的情谊却如此深厚，真是让人动容。而他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便小心翼翼地怀揣着银子、会票与丹药，趁着众人谈话的间隙，悄悄地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