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寻梦旧江湖 第12章 桃源峒二三事1

天气转冷，寒意阵阵袭来，孙红桃在家中衣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件厚实衣裳。她心中盘算着，看来只能去集市买些布料，自己动手裁剪制作了。

这日，风和日丽，暖阳轻柔地洒在大地上。她与赵三娘相约一同前往集市。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有的人独自拎着精致的竹篮，悠然自得地在集市中闲逛，时不时停下脚步，打量着摊位上的新奇玩意儿；有的人则与好友们结伴而行，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那欢快的声音在集市上空回荡；有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威风凛凛地穿梭在人群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还有的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年幼的孩子，在集市中缓慢前行，眼中满是慈爱，还不时警惕地护着孩子，生怕被人群挤到。

道路两旁，小贩们摆起了地摊。

有卖糕点的，那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糕点，层层叠叠地摆放着，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引得一个孩子站在摊位前，眼巴巴地望着，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小手还拽着大人的衣角，不停地摇晃着，央求着要买。

有卖首饰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在那琳琅满目的首饰摊前停下了脚步，眼神中满是喜爱，摊位上的首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忍不住拿起一只雕花精美的手镯，轻轻地套在了自己细瘦的手腕上，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有卖手工家具的，一位正准备组建家庭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认真地挑选着合适的家具，不时用手敲敲这里，摸摸那里，仔细地检查着家具的质地和做工，还询问着小贩一些关于材质和保养的问题；

还有卖百货的，一个盘着头发的妇人，走到摊位附近，拿起一把做工精美的牛骨梳子，反复地看了又看，手指轻轻抚摸着梳子的纹理，眼中透着几分满意。

孙红桃径直来到布店，刚走到门口，眼尖的伙计便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恭敬地将她请进店内，热情地介绍和推荐各种布料。伙计指着那些质地柔和、保暖性好且轻便的布料，满脸骄傲地说道：“姑娘，您看这些布料，都是上等的好货，就是价格嘛，会高一些。” 又指了指一旁那些质地粗糙、保暖性差的布料，语气平淡地说：“这些呢，价格就相对便宜些。”

孙红桃看着那些好布料，眼中满是喜爱，可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摸了摸那为数不多的铜钱，想到自己那微薄的积蓄，心中一阵苦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在店内踱步许久，内心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买下了那些价格低廉的布料。选好布料后，她将布料小心地蜷曲成筒状，紧紧地夹在臂弯里。

走在集市上，孙红桃的目光被一个鞋摊吸引住了。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造型独特的鞋子，有小巧可爱、专为婴儿制作的虎头鞋子，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老虎图案，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般；有精致华美、适合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穿用的绣花翘头鞋，鞋面绣着细腻的花卉，鞋头微微翘起，尽显温婉气质；有做工考究、有钱人家日常穿用的云头登云履，鞋面上的云朵刺绣灵动飘逸，仿佛能带着人腾云驾雾；有朴实耐穿、给干活男人穿的布鞋，鞋面的针脚细密整齐，一看就十分结实；有价格低廉的清水麻鞋，虽然样式简单，却散发着质朴的气息；还有造型别致的木屐以及鞋底厚实、十分耐磨的千底鞋，每一双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孙红桃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轻轻地拿起一双云头登云履。她仔细地端详着鞋面那精美的刺绣，每一针每一线都细腻入微，栩栩如生，仿佛能看到绣娘专注刺绣的模样。又翻过鞋子，认真地查看了鞋底和鞋子的里面，做工精湛，没有一丝瑕疵，就连鞋内的缝线都处理得十分平整。这双鞋子让她爱不释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多希望自己能拥有这样一双漂亮的鞋子。

孙红桃抬起头，轻声询问摊主价格。摊主微笑着，报出了一个价格。孙红桃听后，心中一沉，无奈地放下鞋子，暗暗想着：要是我能有足够的钱买下它该多好啊……

赵三娘家的孩子看到集市上的糕点，立刻馋得不行，拉着赵三娘的衣角，不停地央求着要买。赵三娘看着孩子那渴望的眼神，心中不忍，便给孩子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孩子接过冰糖葫芦，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吃了起来，嘴角还沾上了些许糖渍。

回到家里，孙红桃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准备做冬日的衣服。她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缝着，灯光昏黄摇曳，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眼睛酸涩了，她就用手揉一揉；手指也被针扎破了好几次，鲜血渗出，她只是简单地用嘴吮吸一下，便又继续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花了几天的时间，她终于制作出了一件衣服。她迫不及待地穿上衣服，去了赵三娘家，想听听赵三娘的意见。

赵三娘绕着她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衣服，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忍不住拍手称赞道：“红桃，你的手可真巧啊，就是那制衣铺里的老裁缝，恐怕也比不上你这双巧手啊！” 听到赵三娘的夸赞，孙红桃的脸上泛起红晕，眼中满是喜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回到家里，她又开始想着给严欢做一身衣服。她找出严欢的旧衣服，用尺子仔细地量了尺寸，每一个数据都测量得精准无误，然后开始裁剪、缝制。几天过去，就做好了一件上衣。

后来，孙红桃想到严欢经常在外奔波，鞋子极易磨破。她忆起集市上那些精美的鞋子，心中暗道：那些鞋子我也能做出来！于是，她找出从家里带来的登云履，照着上面的刺绣，开始一针一线地纳起来。三天后，一双精美的登云履终于完工。

孙红桃拿着鞋子，去找赵三娘鉴赏。赵三娘接过鞋子，仔细地看了看，称赞道：“红桃，这鞋子做得比买的还好！你做的鞋子这么出色，不如拿到集市上去卖，还能赚些钱补贴家用。”

孙红桃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回到家后，便夜以继日地缝绣鞋子。接下来的日子，她日夜赶工，按照赵三娘的建议，做出了几双耐穿的布鞋、两双漂亮的绣花翘头鞋以及两双方舃。

···

那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本应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日子，可孙红桃却满心焦虑，她将做好的鞋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囊里，然后背着背囊，满怀期待却又隐隐担忧地前往集市。可当她来到集市时，却发现自己来得太晚了，那些好的摊位都已经被别人占了。她心中一阵失落，眼神中透着沮丧，垂头丧气地在集市里转了一圈，最后只能在集市边缘的一处路边，摆好了地摊。

她待的地方比较偏僻，很少有顾客能注意到她。她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几个人光顾她的摊位。她坐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既焦急又无奈，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能有顾客来买她的鞋子。

快到晌午时分，孙红桃瞧见一个汉子从面前走过。汉子约莫二十岁，身着打了几处补丁的朴素旧衣，衣服上还有一些污渍，头发凌乱，胡须很长，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邋遢。见此形象，孙红桃心想他或许是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心中不禁泛起担忧，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稍后，孙红桃偷偷地看了一眼汉子的鞋子，发现他穿了一双鞋头破洞的布鞋。她心中暗自揣测：这人也许需要一双称脚的鞋子。

汉子一步步走近，走到鞋摊附近，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他拿起一双男式的布鞋，仔细地看了看鞋底的厚度和做工，用手按压着鞋底，感受其弹性；又看了看鞋面的布料，手指揉搓着布料，判断其质地；最后还看了看鞋内是否舒适，将手伸进鞋内，摸索着。

孙红桃见汉子似乎有想买鞋的意愿，便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客官，这鞋子都是这几天刚做的，布料新，做工也结实，很耐穿的。”

汉子抬起头，问道：“这双鞋子多少钱？”

“四十文钱。” 孙红桃回答道。

汉子笑了笑，说道：“四十文钱会不会便宜了？”

孙红桃心生疑惑，以为对方嫌价格低，便说道：“客官若觉得价格低，小女子亦可适当加价。”

“加价？倒不如加上陪我睡一晚的钱。” 汉子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轻佻的笑容，眼中尽是不怀好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猥琐。

孙红桃又气又恼，强压着怒火，正色道：“客官若无心买鞋，请不要在此胡言乱语，耽误小女子做生意。”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透着愤怒，紧紧地盯着汉子。

“什么？你敢说我没钱买？” 汉子说着，猛地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把里面的铜钱一股脑倒在鞋摊上，一个一个地数起来，数到六十时，得意地叫嚷：“睁开你的眼瞧瞧，老子有没有钱！”

孙红桃见此，心中又气又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却只能沉默不语，眼神中透着无奈和委屈。

汉子见她不说话，抓起一把铜钱，得意地说：“就给你五十文，卖不卖？”

孙红桃无奈，低声道：“卖。”

“那你自己来拿。” 汉子说着，将手掌伸到孙红桃面前，掌心向上，故意张开手掌，手指还不安分地动着，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孙红桃虽满心不愿，但为了生意，还是伸出手去取钱。就在她手指快要碰到铜钱时，汉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孙红桃整个人被拽得向前扑去。

孙红桃惊恐万分，慌乱中用力挣扎，可汉子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就在她被拉进汉子怀中的瞬间，她急中生智，猛地低头，狠狠咬向汉子的手臂。

“啊！” 汉子吃痛，下意识地松开手，同时一把揪住孙红桃的头发，用力往后一甩。

孙红桃娇弱的身子被这一甩，重重地摔倒在地。不过也因此，她得以从汉子的控制中逃脱。她摔倒在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

汉子看着手臂上清晰的齿印，顿时暴跳如雷，撸起袖子，举起拳头就要打孙红桃。就在拳头即将落下时，他的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动弹不得。

“哪个不长眼的，敢坏老子的好事！” 汉子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貌端正、英姿飒爽的男子站在身旁，正是制衣铺的东家乔实。

乔实一脸怒容，厉声道：“张亮，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张亮一看是乔实，心中一凛，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乔公子，误会，误会！我就是看这姑娘摔倒，想扶她一把。”

“扶人？我看你是想趁机占便宜！” 乔实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还不快滚，别等我报官！”

张亮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得罪乔实，只能一边活动着被攥得酸麻的手腕，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孙红桃一眼，走到鞋摊前，一把抓起鞋子，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孙红桃惊魂未定，颤抖着站起身，声音带着哭腔向乔实道谢，随后手忙脚乱地将鞋摊上的铜板收拾进荷包。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情，眼中满是对乔实的感激。

乔实蹲下身子，拿起一双登云履，仔细端详，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问道：“姑娘，这鞋子是你亲手做的？”

孙红桃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嗯，是我做的。”

“手艺不错，学了多久了？” 乔实又问。

“我十岁就跟着母亲学做鞋，以前都是自己做自己穿，没卖过。” 孙红桃如实回答。

“那你会裁缝吗？” 乔实接着问。

“会的，我也会裁缝。” 孙红桃肯定地回答。

“前几日我家制衣铺有个女工怀孕回家休养了，正缺个裁缝。我看你手艺如此精湛，不知可有兴趣来店里做工？待遇从优，你考虑一下。” 乔实微笑着发出邀请。

孙红桃连忙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赏识，能得到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小女子十分愿意！”

···

乔实带着孙红桃来到自家的制衣铺。铺里有三个裁缝，管事的是经验丰富、眼神透着精明的宋裁缝。另外两个是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坐在工作台前专注地做着活计，手中的针线在布料间快速穿梭。

宋裁缝看到孙红桃，便给她出了一道题：做一件独具特色的主腰。主腰就是束胸内衣，使用布料少，但却要贴合女人的身材，最能考验裁缝制衣的功底。

孙红桃接过布料，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位裁缝姐姐身边，按照她的身材，认真地测量身体各个部位的长短，每一个数据都记录得非常准确，还不时与裁缝姐姐交流几句，询问她穿着的舒适度和喜好。测量完后，她便开始剪裁缝缀。她的手法熟练，动作迅速，手中的剪刀在布料上精准地裁剪，针线在她的手中灵活地穿梭，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一件主腰。她将主腰拿给宋裁缝看，宋裁缝接过主腰，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还不时地用手触摸着缝线，检查其牢固程度，又对着光线查看布料的拼接处是否平整，最后还指点了一番。

稍后，宋裁缝将她的作品拿给乔公子欣赏，乔公子仔细地看了看，眼中满是赞赏，说道：“这针法细腻，裁剪贴合身形，着实不错，从明天起，你就来制衣铺工作吧。”

她喜出望外，连忙向乔公子和宋裁缝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