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寻梦旧江湖 第6章 江岸劫银2

严欢扭头问张二镖：“你的飞镖比他如何？”

张二镖苦笑着说道：“和他飞刀相比，我的飞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飞刀不但精准，而且力道惊人！”

严欢的目光扫过吴小过等人，心中满是绝望。他身旁的同伴们个个面如死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显然，他们都深知在这伙恶徒面前，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严欢的大脑急速运转：是拼死与吴小过一战，还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秦道长惨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根本不是吴小过的对手；拖延时间，又能拖到几时？更何况吴小过手中那四把飞刀，寒光闪烁，恰似催命符，随时都能取走他们的性命。这般想着，严欢只觉头皮发麻，后背一阵发凉，寒意直透骨髓。

严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对同伴们急切说道：“大家分头跑！我往南，卢千山，你驾车往北，张二镖、张三火，你们驾车往南，各自寻路！咱们老地方会合！”

言罢，他狠狠一抽毛驴，那毛驴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着西南方疾驰而去。那个方向和张二镖、张三火略有重叠。

就在这时，严欢余光瞥见吴小过抬手，心中暗叫不好。只见吴小过神色冷峻，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右手在袖间轻轻一抖，那飞刀便如流星般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严欢咽喉处射去，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严欢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心脏猛地一缩，瞳孔瞬间骤缩，下意识地将头拼命一偏，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那飞刀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起几缕血丝，“噗” 地扎进远处树干，入木三分。

严欢暗自庆幸，骑着毛驴继续狂奔。转头望去，卢千山赶着马车追了上来。那马车起步虽慢，可跑起来却十分迅速，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远处，吴小过如鬼魅般紧追不舍，而那个和尚则朝着张二镖、张三火逃窜的方向追去。

卢千山驾着马车超过严欢，大声喊道：“东家，那家伙靠腿跑，追不上咱们的！”

严欢再转头，却见吴小过不但没被甩开，反而越追越近，他心中一紧，忙大喊：“他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吴小过又掏出一把飞刀，手臂一挥，抬手掷出。严欢定睛一看，心瞬间沉了下去，这飞刀竟是朝着毛驴的大腿而去。他急忙拉紧缰绳，试图调转毛驴方向，可还是晚了一步。飞刀精准地射中毛驴大腿，毛驴惨叫一声，前蹄跪地，失去平衡，向前扑倒。严欢反应迅速，借着毛驴前扑之势，飞身向前翻滚，卸去冲力，这才没有受伤太重。

严欢停下，忙看向身后。只见毛驴正吃力地挣扎着起身，后腿上插着那把飞刀，鲜血如注，染红了周围的草地。它刚站起一半，后腿一软，又重重地倒了下去，发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仿佛在向严欢求救，听得严欢心中一阵刺痛。

此时，吴小过已追至近前，手中飞刀在指尖飞速旋转，寒光闪烁。他眼神冰冷地盯着严欢，犹如盯着一只待宰的猎物，似在酝酿下一轮攻击。

“吴小过！今日便要让你知道，这江湖之中，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严欢猛地提气，一声大喝仿若滚滚雷霆，震得四周空气仿若实质般嗡嗡颤动。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刀 “噌” 地出鞘，寒光闪烁，恰似他眼中燃烧的杀意。

此刻，周围的树木在狂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激烈的对决而颤抖。

“哼，我向来不惧挑战。临死前，报上你的名号。” 吴小过神色冷峻，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在下严欢！”

“严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待到来年今日，我会给你烧炷香。”

“哼，我也会给你烧纸的！” 严欢话音刚落，脚下猛地发力，地面的尘土被他蹬起一片。整个人如黑色闪电般朝着吴小过扑去。长刀高高举起，裹挟着千钧之力，直劈吴小过头顶，刀风呼啸，似要将空气撕裂。

吴小过不慌不忙，手中飞刀转动的速度愈发迅猛，刀身几乎难以分辨。就在严欢的长刀即将劈落的瞬间，他身形陡然一闪，快若鬼魅，只留下一道模糊残影。与此同时，他右手在袖间轻轻一抖，飞刀如流星般飞速射出，径直朝着严欢射去，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严欢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中长刀已 “当啷” 一声坠地。那枚飞刀精准地钉在他持刀的手腕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缓缓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严欢难以置信地看着受伤的手腕，又抬眼看向面带冷笑的吴小过，心中满是震惊与懊悔，他怎么也没想到，吴小过的飞刀如此厉害。

吴小过仰起头，鼻孔朝天，上下打量着严欢，目光如刀，冷冷问道，“这些银子是你的？”

严欢咬了咬牙答道：“正是。”

“银子被抢，你竟不心疼？” 吴小过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嘲讽。

“我自然心疼，可你们人多势众，我又能如何？现在落到你们手里，我也只能认栽，只求你们能给我留条活路。” 严欢一脸悲戚，眼中满是无奈。

“哈哈…… 你真是个窝囊废！” 吴小过张狂地大笑起来，脸上满是不屑。

“对了，大人，车厢里有一箱银子。” 严欢补充道。

“多谢提醒。” 吴小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上扬，露出贪婪的笑 。

吴小过随即向前奔去。

严欢看着吴小过的背影，心中一动，本想趁其经过时出手偷袭，可念头一转，又犹豫了。此刻他的右手手腕被飞刀钉伤，力量大减，实在没有十足把握一击得手。若是贸然出手，吴小过必定会全力反击，以吴小过的飞刀绝技，自己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白白丢了性命。想到这儿，他缓缓放下了握紧的拳头。

吴小过往前追了几步，脚步猛地顿住，脸上带着狐疑，转身问道：“马车怎么停了？”

严欢故作镇定地道：“不知道。”

“许是前方碰上我的帮手了。” 吴小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原来你还有援手。” 严欢皱了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那是自然。”

严欢见吴小过似乎有意接受他的 “示好”，便强装镇定，和吴小过一同朝马车走去。一路上，严欢试图和吴小过搭话，可吴小过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根本不理睬他。

···

来到马车旁，严欢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张二镖已被死死按在地上，按住他的正是之前意图抢劫他的欧阳刚。欧阳刚双腿岔开，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手上的劲道大得仿佛要将张二镖的骨头捏碎。

一旁的欧阳明弓着身子，双手迫不及待地将装满银子的木箱打开，眼睛瞪得滚圆，闪烁着贪婪的光，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严欢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暗叫不好。不过，有一点令他震惊的是张三火似乎逃走了。

张二镖看到严欢来了，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扯着嗓子喊道：“东家，你来这儿干什么，赶紧跑啊！”

严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故作镇定地说：“没事的，他们只要钱，不要命。” 实际上，他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后背也被冷汗湿透，只是不想让张二镖太过担心。

欧阳明直起身子，扭头看向吴小过，脸上带着一丝自得，扬了扬下巴说：“这里有两箱银子。另外两箱应该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知道了。” 吴小过点了点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严欢。然而，就在这时，吴小过眼神一凛，突然伸出手，如闪电般一把抓住严欢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像钢铁一般坚硬，接着狠狠向后一折。严欢毫无防备，眼睛瞪得极大，疼得闷哼一声，感觉手臂像是要被生生折断了，双腿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根本无力反抗。吴小过冷冷道：“给我老实点！”

严欢咬着牙，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各位大哥，相逢就是缘分，要不咱交个朋友？”

欧阳明嗤笑一声，破口大骂：“朋友？你他妈脑子没糊涂吧？我们可是强盗，你居然想跟强盗做朋友，活得不耐烦了？”

严欢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被人扇了几巴掌：“大人，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话还没说完，欧阳明眼睛一瞪，突然抬起脚，“砰” 的一脚踢在严欢膝盖上。严欢膝盖一软，“扑通” 一声就跪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那姿势，就像在给人磕头。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明一边问，一边又狠狠踢了严欢的腹部，这一脚正中肝部，严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忍不住惨叫起来。

“在下严欢，严是严肃的严，欢是欢乐的欢……” 严欢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爹没娘，孤苦伶仃…… 本想着这次取了银子，能给自己谋个好前程，没想到……” 严欢可怜巴巴地说。

“算你他妈走运，不然老子就把你全家都杀了，一个不留！” 欧阳明恶狠狠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狰狞，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时，吴小过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像个大爷似的开口问道：“对了，你的会票放在哪里了？痛快点儿，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

“什么会票？” 严欢一脸茫然地问。

严欢刚说完，就被吴小过狠狠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严欢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严欢抬起头，看到吴小过恶狠狠地盯着他，吴小过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呢？别跟我装蒜！你以为我们大费周章就为了你这几箱银子？快把会票交出来，少废话！”

“我真没有会票，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商人，哪有什么大额会票。” 严欢倔强地说道。

“我们知道你有会票，别在这儿跟我们耍心眼儿！别以为我们查不到，你最近频繁出入钱庄，还和恒宝钱庄的人有过接触，会票的事儿我们可是一清二楚。” 吴小过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你们怎么知道的？” 严欢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们就是知道！你要是不想吃苦头，就赶紧把会票交出来，否则今天你和你的同伴都别想活着离开。” 吴小过摆了摆手，一脸不屑。

严欢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些人或许就是恒宝钱庄派来的。于是，他试探着问道：“你们是恒宝钱庄派来的吗？”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小子！” 吴小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这会票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偷的，还是捡的？快从实招来！”

“我爹给我的！他临终前将这会票交给我，说是我们家的救命稻草，让我妥善保管。” 严欢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

“少他妈吹牛！你爹要这么多银子，你还用亲自来这儿取钱？” 吴小过满脸嘲讽，大声吼道。

“不信算了，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严欢也火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吴小过逼问道：“会票藏在哪里了？别磨蹭，赶紧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别想着拖延时间，今天你要是不交出会票，你身上的伤可就不止这点儿了。”

“大哥，马车上有二千两银子，还不够你们花吗？” 严欢满脸焦急，试图说服吴小过，那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当然不够！这点儿银子，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呢！” 吴小过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就像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

这时，欧阳明快步走到严欢身前，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如恶狼扑食般伸手就要往他怀里搜，那双手好似鹰爪，动作又快又狠。

欧阳明摸到严欢怀里的硬饼，突然流泪：“多久没吃这么硬的饼了，想起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饼，比这还硬三倍……”

这饼是之前严欢路过集市的时候买的。严欢见他莫名伤心，便说：“要不您哭完再搜？”

说着，严欢从怀中拿出了两张会票，递给了欧阳明。

欧阳明看了看这两张会票，上面已然盖上结算的印章，等于废纸了。于是，他骂道：“你他妈拿这破玩意儿糊弄老子呢？你要的是还未结算的会票！别跟我耍花样，快交出来！”

“那就没有了，我就只有这两张，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搜！我真的就只有这些了，再没有其他会票了。” 严欢暗自庆幸，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两张会票。即便对方搜身，也定然一无所获。

“我搜搜。” 欧阳明搜身之后，什么都没搜到，气得他直跺脚，大骂：“妈的，真晦气！”

吴小过接着追问：“那张十万两的会票在哪里？别装了，我们知道你有！”

“十万两？我听都没听过。你们是不是真的找错人了？我真的没有什么十万两的会票，我一个小商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面额的会票。” 严欢此刻才察觉到异样，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十万两银子？他忽然想起曾相逢临死前和他提过这事，自己知道没有所谓的十万两会票，便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