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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人的交手,街道两侧的数道黑影也随即移动,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街道上的那个月白色锦袍青年。
那个被魔族皇城称为“玉面含春笑意柔,阴煞寒气隐心头”,短短一日就灭掉王家,相隔不过几日就斩断赫巴公子双手的人。
数位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如鬼魅般现身,将白衣青年团团围住。
为首的蒙面人身形一闪,率先发难,脚踏树干,猛地高高跃起,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直逼楚棠的咽喉。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那个白衣青年要在敌人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闭上双眼。
见多识广的元婴期修士连忙抬手,反应极为迅速,早已暗中准备好的法器瞬息而出。
“不妙!立马开启法器困住对方的灵兽!”
一道至柔的光芒从蒙面人的掌心射出,直指楚棠。
这是束神索。不止是元婴期修士修为尽失,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是元婴大圆满的灵兽也能困于其中。
但是!
这一切都太迟了!
数张泛着金光的符箓从白衣青年身后倾泻而出,难以言喻的美感于月色下呈现,扑向蕴藏在光芒之内的束神索。
这道至柔的光芒明显一滞。
竟然拖住了。
不过片刻,束神索就挣脱了数道符箓的束缚,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棠两手摊开,一只蝴蝶在月色下翩翩起舞,时而高高飞起,时而低低盘旋,围绕着这道修长的身影。
在无尽的黑夜里,一阵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悄然响起,迷梦蝶轻盈地舞动着那美丽的翅膀。它从契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这只蝴蝶的身躯闪烁着奇异的微光,宛如夜空中的精灵,轻盈地悬停在半空。
点点泛着光亮的蝶粉纷纷洒落,看似轻柔无比,却蕴含着致命的力量,随风飘散,如薄纱般笼罩着整条街道。
瞬间,以楚棠为核心,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骤然爆发,迅速膨胀开来,将周围的空间尽皆笼罩其中。光罩的表面光影流转,如梦似幻,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在其中交替闪现。
场面非常唯美,但是目光所及之人皆是惊恐不安。将楚棠团团围住的蒙面人:“完了。对方开大了。”
而张鸣之则不然,少年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看着那只蝴蝶,瞳孔猛缩。
怎么会是迷梦蝶!
一种极为恐怖的猜想在脑海中弥散。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情况能解释。
那就是——他打劫了老大。
张鸣之:“完了。”
夸张一点来说,这只迷梦蝶小时候,他还抱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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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白雾弥散,幻境已成。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周围的场景并未发生变化。场内依旧是那么多人,场内依旧是月色如水。
“就这呀?雷声大,雨点小。对方有两把刷子,但是也只有两把。”
围观的蒙面人松了一口气。为首的元婴期修士却莫名心中一跳,但是场上情形危急,加上这转瞬即逝的异动,让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数位蒙面人随即便提起武器,将“楚棠”团团围住,但是就在几人动手的时刻。
“楚棠”嘴唇轻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手握长枪的少年无比清楚对方虚虚开口说出的三个字——
“张鸣之。”
似有若无的低吟声在少年的耳边回荡。
“楚棠”在呼唤这个名字。
一月白长袍、一明黄锦,来自于不同方向的两道眼神片刻交汇,大概是平日里默契颇多,张鸣之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空灵的声音继续传来,“张鸣之,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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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变化不过瞬息之间。
手握长枪的少年指尖紧绷,他侧头看向两掌作刃、砍于枪身的魔族女子。少年大喝一声,“喝——”,声若雷鸣,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一颤。
长枪仿若蛟龙出海,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古丽苏依木,枪尖闪烁着寒光。
“楚棠”纵身一跃,穿破重重包围,顶着无数蒙面人惊恐的目光,修长身形加入那两人的打斗。符箓从衣袖中飞泻而出,无形的力量指引符箓的方向,光晕划过一道道灵动的弧度,朝着手握长枪的张鸣之而去。
明黄色少年微不可见地不自然起来,转瞬间,他便恢复之前高扬的斗志。
长枪犹如苍龙一般摆动,铿铿锵锵,或是枪身,或是枪尾,与符纸相碰撞。
明明是薄薄的符箓纸张,不过毫米之间,却犹如磐石般坚硬,与长枪碰撞也丝毫不见弱势。
火花在空中闪烁,爆发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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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黑暗的楚棠嘴角溢出一抹红意。
原来现于众人身前的那个白衣青年是个幻影,换句话说,现在场内的所有人都陷入幻境之中。
迷梦蝶突然出声,“囚困三位元婴期外加数位金丹期,主人已是天骄之资。”
在幻境内拟态一个相同战力的幻影,让幻境半自主进行,哪怕是契主能借助契约灵兽的天赋秘术,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连困数人,所消耗的灵力是成倍数增长的。
楚棠手腕潇洒一扬,玉瓶倾斜,数颗丹药如灵动的雀鸟,接连蹦入口中,迅速恢复着体内的灵气,她轻笑一声,将嘴角的红意擦去,“那倒是多谢你的夸奖了。”
如玉般的身影正穿梭在偌大的皇城之中,黑夜是最好的掩护。
张鸣之的突然现身将她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不过福祸相依,她要将这件事收尾,让魔族家族作挡箭牌,坐稳她即将受伤闭关的事实,以此保全和她走得最近的古丽苏依木,还有她的卧底身份,借此将一切的事情都推给赤八承。
这一招祸引东水,甚妙。
她甚是不喜那个家族。活人祭阵是吧?那个家族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赤八承,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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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因果,打斗相争,逆天而行是一件事;嗜血滥杀又是另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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