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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和魔界并存的时代,两界关系紧张,但表面维持着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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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台上方,无数道暗红色流光划破长空,如同陨石坠落般重重砸在擂台四周,烟尘散去,数百位魔族精锐分立擂台四周。将整个擂台团团围住。
场内顿时一片哗然。
“魔族修士!是魔修!”
“他们怎么敢的……”
“快,快去请长老和前辈们!”
作为这次行动明面上的带头人,多赤骨这才缓缓落下,壮硕的上半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肌肉线条分明,唯有脖根间露出了黑色咒符印记,隐隐散发魔气。
下半身则着一条黑色长裤,材质似皮革又似金属,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腰带,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
壮硕男人负手而立,目光扫过看台上惊慌失措的修真者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诸位不必惊慌。”多赤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分神期的实力尽显,“今日前来只为切磋。我魔族虽久居魔界,却也仰慕修真界的高深道法。”
多赤骨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在心头默默回忆台词。
喵的,这个台词怎么这多啊。
这份台词是古丽苏依木润笔的。为了这次修真界之行,魔界众人可是下了很多功夫。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已经跃上擂台,正是白灵儿。其身后陆陆续续的跟了几道气息内敛的身影,看其装束,应该是白家长老。
“阁下,你未免太过放肆了!”白灵儿冷声喝道,手中已然多了一柄白色长剑,“修真界岂是你魔族撒野之地?”
掷地有声的话在九霄台内响起。
看台上的无数人都忍不住热血沸腾,其中当以少年修士最为激动。这就是他们苍木学院弟子应有的气度与血性。不少人都提着武器,准备应身支援。
“对!灵儿师妹说的对!”
“灵儿小姐说的对!修真界岂是尔等撒野之地!”
“魔族不要太放肆了!”
站在多赤骨身后的顾天衍掀了掀眼皮,难得有了几分反应,视线微不可见地移动,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衣少女。
一双平静双眸扫过这人清冷出尘的面容,素净淡雅的衣着,仙气飘飘的装束,灵秀飘逸的打扮,金丹期的实力,最后落在这人的白色长剑。
顾天衍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总结道——太菜了。
只是这一个照面,对方就暴露出两个弱点。一是,浮躁;二是,菜。将弱点暴露给敌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无论站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为名,为利,或为本心,皆没关系。世人论迹,不论心。但还是那句话——实力也太差了,只能来送菜。
多赤骨看着眼前这个又唱又跳的白衣剑修只觉得心烦。
本来就记不住台词!
喵的!赶快背完台词,走完剧情就好了嘛!顺利参加修真大比!非要出来一个又唱又跳的人给自己加戏!
“找死!”
两个字脱口而出。
壮硕男人屹立于众人身前,抬手间,一道如墨漆黑的威压攻击如汹涌潮水般向着为首的白灵儿奔涌而来。这股威压仿若实质,带着腐朽和毁灭的气息,所到之处,铺陈在地上的白宇石寸寸龟裂,沙砾尘埃从地底翻涌。
白灵儿脸色一变,但是退也来不及了,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赛前失利,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之前因为楚棠的大陆禁符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这次怎么也要找回来。正大光明地,在所有人面前找回来。
“列。”
剑修少女猛的攥紧手中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眸中燃烧着决绝的光,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毫不犹豫地将剑插入地面。
刹那间,一道雄浑磅礴的气流自剑刃与地面的接触点爆发而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凶兽。
这股气流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所到之处,沙砾飞石扬起,形成一条巨大的尘龙,遮天蔽日。
爆发的剑气与恐怖威压,在半空中轰然碰撞。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霎那间,四周仿佛都被这股冲击力震得颤抖,刺目光芒如太阳般爆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向四周疯狂扩散。
“够了。”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魔族宵小,休得猖狂!”
数道身影从天而降。
说话的那人,正是苍木学院的剑痴长老,一身布衣,大道至简。也正是他,早在一年前,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魔族曾将顾天衍这个探子插入苍木学院。
身后依次展开数道身影。
分别是白家长老两位,苍木学院吃瓜第一人张三长老,苍木学院吃瓜第二人陈木长老,天机阁长老一位,大夏皇朝阁老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长老一二三四位。
剑痴长老两指为刃,向前挥去,剑气所到之处,空间仿佛被抚平,荡漾的涟漪消失,原本汹涌的能量乱流也渐渐平息。
这就是炼虚期修士的力量。
多赤骨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眼中满是不甘与震惊,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方比他高了一阶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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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倾洒。
阳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色彩也愈发鲜艳夺目起来。
在九霄台的另一侧。那是远离擂台和观战席的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
红衫少女双腿交叠,潇洒肆意地坐在木桌上,右腿轻松搁在左腿之上,云纹绣鞋轻轻晃动,似打着无形的节拍。
桌上摆着几碟糕点,她一手随意撑在桌沿,一手把玩着茶杯,时不时猛炫一口,牛嚼牡丹也毫不在意。听到远处战斗的声响,她柳眉一挑,眼中满是兴味,扭头对着一旁的岁明昭说道,“哇哦,总算是打完了。”
离九霄台远,楚棠所在的这个方位是看不到场内情形的。只能依据声响和激荡的波动判断打斗的进程。
岁明昭迟疑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楚楚,最开始出手的那人好像是白家的人。那个剑招,应该是白家的绝学——一个上古护阵。”
她曾经听师父说起过,各大势力的独门招式。能屹立在洪武大陆的势力,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独到的招式和天赋灵通。
学院里唯一可能掌握白家绝学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新晋的学院天才——白家大小姐白灵儿。
红衫少女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不解,“难道是白灵儿出手了?不应该啊。期间这么长的时间,那些大能不应该反应这么慢啊?”
能参加这次修真大比的长老前辈,皆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再者说这件事不应该是学院长老出手吗?亦或者是其他德高望重的前辈出手?
怎么会是白灵儿?排十八个位置,轮转十八遍,都不应该是白灵儿出手啊。
张鸣之站在木桌旁,一脚随意踩在长凳上,右手手肘支在抬起的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讨论。他忍不住摇摇头,心中有一些猜测。
但也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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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台。
剑痴长老抬手,一道灵力托住白灵儿几近力竭而颤抖的身躯,双眸中罕见几分怒气,“魔族未免太过放肆了!”
在苍木学院的地盘,打苍木学院的弟子。
白家老祖有要事去办,所以并未前来,这次前来的是一个白家长老。白家长老极为生气,“你们魔族前来,就是为了伤害我们修真界的栋梁之才吗!”
站在最后方的张三长老和陈木长老借着人群的遮掩,忍不住交头接耳,隔空传音用得叫一个出神入化。
张三:我靠,还不是因为这个白家老家伙之前不让大家出来啊。说什么,静观其变。
陈木:这白家真是倒反天罡了!
张三:然后这个小丫头欻欻欻就带人冲上去了,也不看看对方的修为多少?分神期好吧。虽然这个小丫头第一反应是真的,可能这个心也是好的,可是演演就行了嘛。
陈木:哎,又是一堆幺蛾子……关键是这白家长老不早点喊停……
张三:还不是要让我们来收拾摊子。虽然本来就该我们收拾摊子……
这大概就是大佬看小辈的想法。
围观全程的多赤骨:“……”
好了,他又要背锅了。明明是那人非要往这道威压上面凑。他好像话本里的反派啊。
顾天衍站在魔族精锐之中,并不显眼。此时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魔族修士。魔族太子倒是对白灵儿的看法有点改变了。
再加上一点,激进有余,略有几分本事。
剑痴长老将指尖搭在白灵儿手腕处,剑修清贫,素来能自己治病,就不花灵石找医修治病。
所以剑痴长老还是略懂医术。
白灵儿身形摇摇欲坠,面色如纸般苍白,却强撑着挺直脊梁,对着剑痴长老轻声说道:“长老 ,不用担心我。”
她的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此刻,修真界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魔族势力来势汹汹,妄图践踏这片净土,摧毁修真者们坚守的尊严。
我深知局势危急,为了整个修真界,毅然选择挺身而出。”
白灵儿叽里呱啦一顿激情发言 ,听得最认真的不是场上的这几位长老前辈,反而是下方围观的无数少年修士们。
大家听得叫一个热血沸腾啊。“对呀,这不就是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吗!?”
剑痴长老感知到白灵儿脉象微弱,但却无大碍。大概得益于分神期魔修并未下死手,再加上白灵儿使用了家族秘术,天赋强悍,种种原因,保全其性命。
他松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药执事。”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学院执事立马上前,顺势将白灵儿带去药峰治疗休养。
剑痴长老缓缓起身,看向不远处的一众魔族修士,“诸位是不想走了。”
随着话音响起,布衣男人的身后缓缓浮现了一柄被麻布笼罩的长形包裹。绕着未开刃长剑的抹布似乎有些松,松松垮垮地包裹着。
这是剑将出鞘。
多赤骨丝毫不怂,完全无惧对方炼虚期修为的压迫,依旧一字一句地背着他们精心雕琢的台词。毕竟这等文采和表述,是他再想五百年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的东西。
“这就是修真界的待客之道?”一句接着一句的逼问,“这就是苍木学院的待客之道?”
壮硕男人手上的青筋越发明显,包裹着上半身的白色纱布透露出淡淡的紫光,脖根上的咒符似是流转。
两方目光交错,噼里啪啦。
此时,场中的氛围凝重得如同实质。在众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刺目金光撕裂云层,华丽的龙辇缓缓落下。
只见一个人从龙辇中稳步走出,他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闪烁着精明与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凤主头戴冕旒,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冕旒随之轻晃,彰显出无上的尊贵。他身着绣满金龙的明黄龙袍,袖口与下摆处的祥云纹若隐若现。
凤主一开口,就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亲和,“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
这人一出场,场中势力纷纷侧目,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微妙地缓和几分。
不远处的顾天衍眉头微挑,神色平静地看向那个身着龙袍的人——大夏王朝的皇帝凤主。
王不见王。
终有一日,他会带领魔族,占领这片土地。就如同他谋划许久,将魔族权力收拢,紧紧握在手中一样。他的子民们,灵珍盈袖,宝器随身。
现在,他只需要静静成长,等待时机。
凤主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双手虚抬,“哎呀呀,今日是个好日子。诸位今日相聚于此,有话好好说嘛。”
修真界众人听到这话,表情似有不满,明明眼前这群魔修只有数百人,凭他们之力,完全能将人给制服。
有长老忍不住在后面拱火,“此言差矣,依我看他们来者不善……”
众人随着话语声寻去,原来是柳家长老在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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