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喜欢什么颜色?
完全意料之外的问题。
苍芙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陆惟生的鼻头,“陆惟生,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
陆惟生眸光闪了闪。
片刻后移开目光,眼底划过一抹浅浅的无奈,像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但又因为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而感到失落。
苍芙继续戳戳他的鼻尖,又使坏般地捏住。
“别闹。”
陆惟生被捏得透不过气,说话时嗓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滑稽。
苍芙吃吃笑了两声,松开手指。
陆惟生连忙深吸一口气,正要吐出来时,苍芙忽然蒙住他的眼睛,将头凑过去堵住男子唇瓣。
柔软相贴,继而触碰到彼此的鼻尖和下巴。
他的下半张脸有着凌厉瘦削的骨骼感,奇妙的是,骨相走势似乎与情绪相吻合。
苍芙与之接吻时,仿佛能感受到他心底起伏的隐忍和克制。
眼睛看不见,触觉被无限放大。
加上被堵回的一口气充斥着胸腔,陆惟生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努力撑着墙面,承接苍芙循序渐进由浅至深的攻势。
脑子里渐渐冒出更多的想法。
怎么这么会接吻?
是曾经的他教的吗?
还是吻过很多人?
十二位副官里,是只喜欢他吗?
如果现在的他和从前的他皮囊和性格有所不同,她是因为喜欢从前的他才喜欢现在的他,还是因为喜欢上现在的他才想起了从前的他?
……
思绪如乱麻。
陆惟生只觉得苍芙的嘴唇是一团绵软的奶油。
他不敢太用力回馈,担心这团绵软的奶油会不会融化在自己喷洒出的灼热呼吸里。
片刻后,苍芙捶了一下陆惟生的肩膀。
“累了……”
男子听话地稍稍仰起后颈,轻喘着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
“走得动吗?”他轻声问她。
“走不动,抱我去卫生间。”
苍芙耍赖,搂紧他的脖子不肯动。
陆惟生求之不得,弯腰抱她起来,前一秒还面带倦色的小姑娘腾出一只手,灵活的手指坏笑着滑入灰色的毛衣领口。
指尖所到之处,紧绷的肌肉剧烈颤抖。
男子眸色暗了又暗,用背部顶开卧室的门,准备径直将人送进卫生间就跑——
跑去隔壁次卧用凉水洗脸。
谁知苍芙偏不让,作乱的手指从衣领里滑出来,攀着陆惟生的肩膀去衔他的耳垂,一边悄声道:“等一下再进去,先帮我挑一件好看的睡裙。”
“……”
陆惟生只觉得要疯。
他用尽生平自制力稳住心神,伸出脚尖勾开衣橱。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舒闵差人买来的睡衣,因为不知道苍芙的喜好,再加上没有预算上限,于是负责采购的人员将所有高端成衣店出售的睡衣都买了一遍。
“要哪一条?”陆惟生哑着嗓子问她。
“嗯……你喜欢哪一条?”苍芙偏头问他。
“都喜欢。”
“这条祖母绿的真丝裙怎么样?”
苍芙故意从衣橱里顺出一条泛着孔雀翎光泽的真丝吊带睡裙,拎出来放在陆惟生眼前乱晃悠。
“……换一条。”陆惟生别过头去。
“嗤,”苍芙轻笑着去勾男子的下巴,“真的不好看吗?这种绿色很显白呢,你要不再看一眼呢?”
“不看。”
陆惟生左躲右闪避不开,索性一口叼住她的手指,用牙齿细细碾磨。
虽然被咬住,但苍芙并没有急着挣脱,而是用手指一点点描绘他的唇形。
真的是,明明是薄情的长相,怎么偏偏会如此深情?
果然面相不可信。
苍芙这么想着,手指忽然一痛。
“为什么走神?”陆惟生不满地瞪着她。
“谁让你咬我的?”苍芙眯眸,俯身就在他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陆惟生疼得抽气。
内心腹诽,啧,还真是半点吃不得亏的性子。
有这股心气,想来就职执行官期间打过不少胜仗。
正想着,苍芙像是丧失了拉扯的耐性,从他怀里一跃而下,随手抽出一条同款不同色的黑色睡裙攥在手里,绕过他就往卫生间去。
在苍芙的概念里,暧昧时怎么拉扯都不过分,暧昧结束就应当该干什么干什么。
典型的线性思维。
陆惟生一脸意犹未尽,朝着苍芙投去疑惑的目光。
苍芙接收到了他的困惑,于是回头走了两步,轻笑着揽过他的脖颈,亲了亲男子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
“我先洗澡,洗完澡出来一起吃羊排,怎么样?”
“好。”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陆惟生除了“好”,根本说不出别的字。
“等我一下,很快的。”
“嗯……”
卫生间的门在面前合上。
陆惟生定定站了一会儿,似在回味方才的缠绵,直到耳畔传来淅沥的水声。
他忽然向后踉跄两步,整个人靠在衣柜上,拇指指腹揩过嘴角时,脑海里不断闪现苍芙趴在他身上霸道又娇俏的模样。
强行忍了两秒后,他离开主卧,跌跌撞撞地推开次卧的门进去。
一路闯进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冷的水浇在脸上。
爆红的脸色得以缓解。
但不多。
罕见的蔷薇色在两颊蔓延,漆黑的眸子里蕴藏着克制到极点时、仍然溢出些许的情动。
象征着浑浊不堪的欲念。
陆惟生手掌撑在水池两侧,试图压下蓬勃的生理**望。
压制的过程不算美妙,小臂和颈侧依次浮现淡淡的青筋纹路。
撑得实在难受时,男子失手扫落管家按照他吩咐布置的玫瑰香薰蜡烛。
蜡烛的易燃性引得无色火焰醒来,它趁着陆惟生将全部精神力量用在别处的时候偷溜出来,直奔香薰蜡烛裸露在外的蜡芯而去。
“砰。”
陆惟生一掌将它拍平。
小火苗剧烈挣扎,但根本逃不出男子的手掌心。
“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陆惟生看似气息紊乱,嗓音嘶哑,实则此时的攻击力早已拉满,危险性突破临界值。
小火苗大惊失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窜回精神领域,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再不敢造次。
不过得益于无色火焰的短暂失控,陆惟生的注意力转移了一小部分。
他趁机告诫自己:
【和苍芙的关系没有尘埃落定。】
【他还不可以越过底线。】
配合着深呼吸,陆惟生冷静下来。
他扯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扶正歪倒的香薰蜡烛,去楼下端已经烤好的小羊排。
滋滋冒油的小羊排配着蘑菇、土豆块、洋葱和胡萝卜,色泽鲜亮,肉香浓郁。
浓浓的倦意抵不过饥饿,纪采星从沙发上直挺挺坐起来。
“嚯,你是僵尸哦!”
冯希被他吓了一跳,嗓音都跟着变了调。
“好饿,谁做饭了?”
纪采星嘟哝了一声,想也不想就往厨房里钻。
烤盘就放在餐桌上,陆惟生正在挑选餐具,转头就看见纪采星将魔爪伸向最大的那块羊排。
男子捡起之前掉落地面的土豆块,看似轻松地掷出去。
正中纪采星额头。
“嗷!”
纪采星向后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小伙子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看陆惟生的眼神又是害怕又不服气。
“我被苍芙拖去奴役了一晚上,吃块羊排怎么了!”
“她没付你酬劳?”陆惟生眼神冷淡。
“付了就不能吃了?这什么道理?堂堂走、呃……Gasoline队长这么抠门的吗?”
冯希摇摇头。
算了,什么云界科技天才技术员,智商全是用情商换的。
陆惟生垂眸盯着他,眼底浮现一抹幽幽的轻笑,“我看你本年度的奖金是不想要了。”
纪采星:?
陆惟生斜了他一眼,兀自将托盘里的羊排和配菜精心装盘,穿过客厅上楼时,对冯希道:“还剩了不少,你们当夜宵分了吧,纪采星不准吃。”
“好嘞陆队。”
冯希带着藤野夏树乐滋滋地去厨房找盘子。
纪采星在地上呆坐了一会儿,猛然间一跃而起,“不是,他凭什么说我本年度的奖金不想要了?他管Gasoline管苍芙还有资格管我的年终奖??”
恰逢陆惟生再度下楼取零食和酒,闻言淡淡轻嗤一声。
“信不信由你,你今年要是能拿到年终奖,我和沈流云姓。”
“……等等,你你你、你怎么会认识沈总?”
纪采星愣了片刻,等终于反应过来、像踩到电门的猫一样起跳时,陆惟生已经拐过楼梯的拐角,推门进了卧室,关门反锁。
苍芙穿着吊带睡裙从卫生间出来。
她一边用干毛巾擦拭头发,一边问陆惟生,“好像听到纪采星在叫唤,他怎么了?”
“没什么,扣了他的年终奖。”
陆惟生想了想,将苍芙酒杯里第四块方冰夹出来扔进垃圾桶。
苍芙擦头发的手一顿,“你把董事长的身份告诉纪采星了?”
“没有。”
“嗤,那他会信才怪嘞。”
“但我把沈流云搬出来了。”
陆惟生看着摆满茶几的美味漂亮饭,十分满意。
正要向苍芙邀功,转头就撞见她胸口拢着一层纤细薄透的利巴蕾丝。
繁复的花型包裹着发育良好的圆润,浓烈的黑色勾勒出窈窕的身型,衬得她肤色愈发粉白,湿发长及胸前,发尾自然地蜷曲,垂落一侧,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垂。
陆惟生无意识吞咽唾沫。
手指倏得摸上被她咬过的耳垂,由**滋生的热气叫嚣着涌向小腹,男子仓促地偏离视线,抄起茶几上加了冰块的酒杯猛灌一口。
酒精性热,非但没能灭火,反倒更加助长了这股子邪火。
陆惟生眼神无措地扫向茶几。
羊肉,主燥。
“……”
苍芙这具身体十九岁,但上一世终结时和陆惟生差不多年纪,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
看着陆惟生坐立不安的模样,她忍不住偷笑。
笑归笑,真憋坏了就不好了。
苍芙轻咳一声,故意抱起胳膊瑟缩了一下脖子,歪头道:“有点冷,你还有衬衫吗?借我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