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我生日,穿着大哥为我拍下的白裙子,价值连城。所有人都称赞我圣洁如仙女。一切结束,白裙染血,皮肤裸露处全是淤青,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别说了!”楚阳北声音发颤,眼底的痛意已装不下了。
“这就怕了?比起疯人院那两年,这才哪到哪啊?”
“楚朝歌!你今日是打算与所有人为敌吗?”
楚阳北不明白,他的朝朝从前最擅长借力打力。她只要示弱,他此刻会毫不犹豫将她护在翼下。
可她从精神病院回来,不说向他示弱求救了,甚至从不肯退半步,句句扎心。
就如现在,她的每一句话都似利刀,在他心口上划拉,并不断往上洒盐。
他却不知,三年来的孤立无援早教会了楚朝歌,万事只能靠自己。
“朝朝,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会把对你的伤害降低到最小。”养母没想到当年朝朝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可你却选择相信你亲生父亲。”
楚朝歌的不告而别,养母怨恨过,所以她才会忍着那么多年没有去看她。
后来听楚阳北说是在疯人院将楚朝歌接回来的,她悔,悔自己没保护好自己女儿。
此时,她知道三年前有这样的插曲,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的朝朝在伤害发生后,选择相信她,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至少不会承受不住,成了一个疯子。
“他们.....”楚朝歌双眸猩红,指着楚晚晚和楚阳南。
楚晚晚下意识躲到楚阳南身后,楚阳南也想躲,但他不能,他的身后还有要保护的楚晚晚。
“在安全通道等着我,将我绑到了赵浩熊身边。”
“是你!我打死你!”养母大巴掌拍在楚阳南背上,没两巴掌,就累了,失声痛哭。
“妈妈,那时候我是没有办法啊,她说要去告状。那时爸爸带回了外边还有一个儿子的消息,我们这一房,出来这样的事,财产.......”
“啪”的一声脆响。
楚阳南捂着被打的脸颊,震惊地盯着他大哥,“大哥,你打我,如果不是你偏心,将裙子给了楚朝歌,我又怎会给晚晚准备特别的礼物。她才是我们的亲妹妹!”
“确实是特别。送出的是我的清白、我的自由,还有我那下落不明的孩子。明明那一日,大哥给我的是裙子,给楚晚晚的是宝石耳环啊!”
“宝石耳环?大哥给你宝石耳环了?”
楚晚晚目光躲闪,“二哥......我更想要裙子,意思是想和姐姐换。”
楚朝歌勾唇,想来,楚晚晚去找楚阳南诉苦了,只是没说全,挑了她觉得委屈的地方添油加醋。
这些都是她擅长的伎俩,用在楚家人身上,次次见效。
楚阳南心头防线开始松动。
他那一天,喝了很多的酒,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对一个外人比对自家人还好。
“二哥,你那时候也是心疼我,都是我的错。”楚晚晚慌了,如果连二哥也倒戈,她就彻底没人撑腰了。
“对!晚晚是楚家独女,大哥的礼物就应该全是她的。”
养母停下了哭泣,“朝朝啊!你二哥和妹妹是有错。我......我们全家都会弥补你的!”
“我不要弥补,只要爷爷好好的,我离开楚家远远的,离你们远远的。就这么简单的要求。”
听到楚朝歌再次提离开,楚阳北心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又胀又疼。
此时,抢救室门打开了,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众人瞬间止戈,围了上去。
“暂时保住了性命,还需送医院进一步治疗,这里设备有限。癌细胞比原预想的,扩散得快。你们家属还是要多劝劝老爷子,放宽心些,生闷气只会加重病情。”
楚朝歌双腿失力,幸得楚望西扶住。
“癌细胞比原预想的,扩散得快”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楚朝歌很清楚。
爷爷倒计时的日子被按了快进键。
“晚晚,我们闯大祸了!”楚阳南也摊在楚晚晚怀里。
“二哥......别怕,医生之前说,爷爷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没。说不好这次,我们只是赶巧了,爷爷癌细胞扩散不一定是因为我们。”
楚晚晚声音虽低,却一字不落进入楚朝歌耳中。
楚朝歌不知从哪爆出的蛮力,将楚晚晚推倒,骑在身下。
“这一巴掌是为爷爷打的,打你不知悔改,对爷爷没有半分真心。”
“啪”一声脆响。
“还有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打你贪得无厌,对我机关算尽。”
“啪”,又是一声脆响。
楚晚晚被打得头冒金星,“哥哥,救我!呜呜......”
楚阳南要救,却被楚望西扯住了。
“朝朝,住手!”养母过来,扯住楚朝歌的手。
楚朝歌似疯了一般,根本拉不动。
“阳北,赶紧过来帮忙啊!”
楚阳北眼看着场面彻底失控,心头闷得慌,走了过来,“够了!朝朝,你打死她,爷爷就会没事了吗?”
楚朝歌仿佛没听到一般。
“还有一巴掌,为我那生死不明的孩儿。”
楚阳北眉心紧拧,伸手从身后制住了楚朝歌。
挣扎间,楚阳北的手臂上滑,由抱肩膀变成了勒脖。
楚朝歌越挣扎,就被勒得越紧。
越紧,楚朝歌就越挣扎。
她就如溺水一般,逐渐呼吸不上来......
另外一边,楚望西常运动,体力与灵活度都比楚阳南强,没多久就制服了楚阳南。
看到楚朝歌双眼泛白,急了,两招放倒楚阳南,上前卡住楚阳北的脖子,“放手,你要杀了她吗?她已经快被你勒断气了。”
楚阳北如梦初心般,瞬间松了手。
卸了力的楚阳北,被楚望西扯到了一边。
养母看着她的晚晚被打得脸都变形了。
楚阳北出手,也没能将楚朝歌从楚晚晚身上弄出来。
忽然,养母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鬼使神差地推了楚朝歌一把。
楚朝歌缺氧的脑袋刚缓过劲来,没有任何平衡力。
外力作用下,跪坐楼梯口的楚朝歌失了平衡,整个人从楼梯处滚落。
养母提前扯住了楚晚晚,眼睁睁看着楚朝歌从楼梯口滚下,直到重重砸到拐角墙面才停了下来。
楚朝歌正面重重撞击了墙面,才停住身形,一动不动,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