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苏妲己 第4章 逍遥游

苏智与江水云的眼睛瞬间就瞪的滚瓜溜圆的齐刷刷看向江水音，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水音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美美已经是他的人了？没有明媒正娶美美怎么就是他的人了呢？”

江水音含糊其辞躲躲闪闪地避开姐姐姐夫探寻的目光搪塞着：

“是美美她自己到了想男人的年纪了啦！那天晚上我有事儿外出一晚未归，没想到美美这个下贱丫头就跟那个捕快滚到一块儿去了，我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美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进宫做秀女了，姐夫你想想办法，去跟管选秀的老爷说一说，让他们通融通融呗！”

苏智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撒谎成性的小姨子，不出所料的话真相应该是江水音看上了那个表面风光实则背地里到处拈花惹草的青年捕快。为了让女儿服从她故意串通那个捕快引诱了可怜的美美，上演了一出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

但是美美确实是再也不能参加选秀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同意江水音的拉郎配通过嫁人来躲避进宫做秀女的悲惨命运了。

江水云心疼美美这个小外甥女，以美美的出身进宫只能是做下人的命，还不如通过结婚留在长辈们身边的好。于是她便催促着丈夫尽早去找管事的给外甥女开脱，试图就这样躲过去。

当管事的听说有待选的姑娘私自婚配了顿时间就要拿人，苏智赶紧将那个捕快的名字给报了上去并且再三恳求长官高抬贵手。

既然都是衙门里的人管事的也不好发飙，但是少了一个秀女的人选他也不好交差啊！

管事的不禁咕哝了几句：

“唉，如果可以找个人顶替就好了。要不然你那小姨子明明知道待选女子不许婚配还顶风作案，这可是欺君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苏智这才意识到当今的新朝廷可是非常注重明察暗访的，新皇帝的眼线几乎就是遍布全国，要想蒙混过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苏智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他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可以代替美美进宫的未婚女子呢？皇帝的女人可是绝对不容许与他人有染的，小姨子胆大妄为这次可是闯下大祸了！

江水云听到这个噩耗也是犹如五雷轰顶！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推出一个人了，于是她即刻就把苏艳贞给找了来。

江水云一见到闺女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你倒是落得清闲百事不管了，你知不知道你表妹美美出事了？”

苏艳贞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四岁的小表妹还是挺上心的，奈何自己没有多大的能耐帮不上美美什么忙。如今冷不丁听母亲说起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追问出什么事了？

江水云“哇啦哇啦”地比划了半天也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苏艳贞只得掉转头看向父亲。

苏智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无可奈何的以手捶打着额头说开了：

“你姨妈不知怎的看上了一个捕快，为了让美美同意嫁给那个人她竟然引狼入室……如今美美已经不是红花女了，这秀女的事儿可如何交差啊？”

苏艳贞明白了，这个姨妈素来喜爱风流，尤其偏好男女游戏，不知不觉间就把她自己的闺女给引上邪路了。

只是故意串通外人坏了自己闺女的贞操图的竟然还是让女儿心甘情愿的嫁给她所看中的人，这个母亲的自私自利还真是一言难尽了。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姨夫过早离世也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苏艳贞沉思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父亲母亲，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姨妈就只有美美这一个独女，如果美美被强征进宫做秀女，这辈子能不能出得来都是个问题。拉郎配也行啊！至少美美就不用进宫去受罪了，你们也想开点吧！”

“想开点？你说得轻巧！”江水云一听闺女这轻飘飘的话就炸毛了，“你问问你父亲，你姨妈这样乱来已经连累我们一大家子人了你知不知道？没准儿就连你姑父姑母都得受牵连！”

苏艳贞大吃一惊，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不是说只要赶在正式选秀开始之前把女儿嫁出去就行了吗？

苏智迎着闺女疑惑不解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也难怪你搞不懂，其实这拉郎配本身就是钻了皇帝的空子来的，从律法上来说本来就是禁止的，打了一个时间差而已。只有那些花了大价钱买通内线得了内部消息的有钱人才有这个机会啦！你姨妈何德何能？不就是在外面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之人？

实话跟你说了吧，依我看就是你姨妈爱上了那个作风不正喜欢吃女人软饭的捕快。为了掩盖她与年轻男人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才定下毒计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姨妈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一个女人？她把自己的小情人定为女婿还强迫女儿接受？

“那，那美美岂不是还不如进宫去做秀女？”

苏艳贞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了，这个姨妈素来就是个让人极其不省心的。只要一出事儿她就往姐姐姐夫这里跑，好像她是与姐姐共用一个丈夫似的……

近来一直就在仔细研读宗教典籍的苏艳贞也逐渐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家族如此不景气还是与祖上德行有亏不无关系，不提两个舅舅偏爱赌博，就连姨妈一个女人也是如此。除此之外她的生活作风也是出了名的不怎么样，被已故姨父捉奸在床都不知道有几回了……

其实姨父生前已经是这个小城里颇有名气的美男子了，但是在姨妈嘴里他就是个没能耐的小男人一个……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苏艳贞也明白一个底层美男子的本事必然会极其有限。毕竟姨父出身低微，头脑似乎还真不怎么样，交际也不行，一家人的生计还得靠姨妈在外面与形形色色的人斡旋才能过上好日子。这样的丈夫除了在家里忍气吞声还能怎么样？连带着他的女儿也要受罪了……

还不容苏智开口江水云就大叫起来了：

“进宫？你倒是说的轻巧啊！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怎么进宫？等着让皇帝来责怪我们吗？”

苏艳贞愣住了：是啊，进宫是要验身的，这一关就过不去了。再说了姨妈出此下策为的就是不让女儿进宫，除了找人顶替上去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其他几个表妹嫁人的嫁人了，剩下一个最小的年纪又太小，这找人顶替也不行啊？”

苏艳贞试图为亲戚们排忧解难，要不然她也得跟着一起倒霉了。

苏智出神凝视着自家闺女，见苏艳贞尽管朴实无华但是绝对有着一张天使面孔和玲珑有致的身段，最难得的是她还真读了不少书。

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杂谈怪论她都爱读，甚至于苏智从官府里面带回来的公文案例这个女儿都是读得津津有味的，论资质可绝对不是美美那个考试从来都不过关的榆木脑袋可以相提并论的。

京城里的美女无非如此，苏艳贞绝对不会比她们差。自家闺女的性情妙就妙在她的聪明劲很像一只狐狸……

就是岁数大了些，但是没准儿一打扮也就不觉得了。于是苏智呆呆地询问起女儿的年龄来了，江水云气鼓鼓地大声叫骂起来：

“你还在做梦了吧？你的这个好闺女今年都十九岁了还没有嫁出去，我们两个人的老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苏艳贞尴尬无比，她一病就是好几年，现在已然成了一个病美人，就算是嫁人也是很难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了，还不如不嫁呢！

苏智却喃喃自语了：

“十九岁尽管做秀女年纪的确是大了点，不过以我们艳贞的相貌和才情应该还是能让大人们看得上的。只要解决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以后的路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啥？让自己的女儿顶替美美进宫？江水云手一抖扫把掉在了地板上，她急忙一把拽住丈夫的袖子大发脾气：

“你，你脑子里灌水了吗？凭什么让我的女儿顶替？我们两个老了怎么办呀？那个，”

说着江水云用手指了指儿媳妇的房间压低了嗓音，

“那个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挖空心思要害咱们的。只要掏空了我们老两口的钱包，我们家启民只怕就会被她给甩喽！”

苏智刚要说什么，就见对面儿媳妇抱着小孙子出来了。他心知肚明这个狡诈无比的儿媳妇方才必定是把这一切都给听了去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足够有手段而妻子死活与她水火不容，这个儿媳妇洪氏只怕是早就要闹翻天了。

果然洪氏抱着儿子破天荒满脸堆笑呢：

“进宫好哇！如果我还年轻没有生过孩子，我也想进宫做秀女欸！那个美美看着就傻乎乎的，一个大块头皇帝铁定是瞧不上的，哪有我们家艳贞漂亮人比花娇哇！”

洪氏入苏家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夸赞苏艳贞的外貌，苏智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江水云同样也不傻。

不过洪氏这话听在苏智和江水云夫妻俩的耳朵里怎么都不对味儿，这不明摆着对自家的儿子不满意吗？可怜儿子一表人才却娶了这么一个母夜叉，现在居然反过来还要遭她嫌弃，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没用了！

反观苏艳贞这个闺女自幼就比哥哥强出十倍都不止，怪不得就连苏智的妹妹都说他这一双儿女如果可以性别互换就好了。

这哪里是性别的问题嘛，苏智可是心如明镜着呢！什么原因呢？因为他与妻子都是家里的长子长女，苏启民一生下来作为长孙和长外孙难免备受爷爷姥姥辈宠爱，以至于受宠过了头，最后竟然连他们夫妻俩都没有权利对儿子批评教育了……

没奈何夫妻俩自此只能把心血都倾注于女儿的培养上，而这个儿子则是打不得骂不得一不高兴就朝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里躲。

尽管苏启民也是出落的仪表不俗，但是因为缺乏管教最终只能泯然众人，不得已苏智就给他配了这么一个擅长钻营理财的老婆以管教约束于他。

苏艳贞不是傻瓜她当然听懂了嫂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如果是以前她的确又要酸溜溜的回怼几句了。只是一场大病下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已经看得透透的了，不能怪别人太无情无义，只能说自己当初还真是读书读傻了，以至于人性的底线都摸不清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苏艳贞终于发话了：

“父亲，你不是去找过管事的了吗？他可同意让我顶替上去？小表妹还太小了，进去了也就是个被使唤的命，小舅妈怎么舍得啊？”

还没容苏智与江水云来得及表态，洪氏就在一旁语出惊人了：

“不行不行，小舅舅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种长那样怎么入得了皇帝陛下的法眼？别说皇上看不上她，就算是管事的也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可别进了宫吓坏了皇帝！”

苏智与江水云还有苏艳贞都明白小舅舅的那个养女其实就是小舅妈亲姐姐的私生女，小舅妈因为身体不好无所出这才抱养了这个姐姐与地下情人的野种。一旦查出来那就是狠狠打了自家弟弟的脸面了，江水云可是个护弟狂魔，她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下子江水云只能认怂了，看样子除了拿自己的女儿去顶缸以挽救一大家子人的性命，也着实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了。

脸蛋身材虽然不行但是智商却高的出奇的洪氏笑眯眯的使劲儿劝解家公家婆，事实上没有好处她从来都不会对两个老人家有好脸色：

“哎呀父亲母亲你们就不要舍不得艳贞了嘛！你们看咱们艳贞总是嫁人嫁不成，哪里想得到她是一个要嫁给皇帝的命啊！听说当今的新皇帝岁数也不大，才三十出头而已啦，与我们家艳贞也蛮般配哟！”

苏智狠狠白了这个惹人嫌的儿媳妇一眼赶紧补充说明：

“与皇帝般配的女人只能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你们这群无知妇人可不要在外面乱嚼舌根。我的女儿就算进宫能够多活几年都不错了，宫里的事儿我还不清楚！”

的确苏智这大半生走南闯北，对于上流社会的肮脏事儿他可实在是太了解了。如果不是女儿年岁大了实在是难以嫁人，他还真看不上皇帝这个女婿！

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个都惹不起，他一天换一个美女都忙不过来，自己的女儿又岂能入得了对方的心？

不过江水云听到丈夫提起了皇后娘娘她就不乐意了，皇后有什么了不起的？据她所知这个皇后并非皇帝的原配，还不就是因为她能歌善舞被当初还只是一个朝廷重臣之子的皇帝给看上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皇帝的原配不给力毫无眼力主动抛弃皇帝与人私奔了，哪里轮得到皇后这个出身歌舞伎的下贱女人呀？自己的闺女可是堂堂正正上过女学的，哪里就比只会唱唱歌跳跳舞的下等女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