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第25章 儿时的记忆

林幻城和海辛仿若暗夜中的幽灵，一路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尾随几个婢女来到了秦府的内院。内院相较于外庭，愈发显得幽静深邃，亭台楼阁在朦胧的月色下影影绰绰，宛如一只只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一股让人压抑的静谧。

而另一边，陈如玥仿若一片凋零在狂风中的残叶，在经历了一连串惨无人道的粗暴对待后，身心俱疲。那些婆子们如恶狼扑食般，将她狠狠丢进滚烫的浴桶，粗糙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揉搓，全然不顾她娇嫩肌肤上被擦出的一道道血痕，指甲划过之处，刺痛阵阵。洗完后，又在她毫无防备之时，精准地点中她的穴位，刹那间，一股麻痹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她四肢瘫软，仿佛被抽去了筋骨，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紧接着，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无情地丢到了那张冰冷坚硬的雕花大床上。身体与床铺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也只能无力地弹动一下，便再没了动静。她瞪大了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床顶那繁复华丽得近乎奢靡的雕花，每一处纹理、每一片花瓣、每一条蜿蜒的线条，此刻都像是狰狞的鬼脸，在她眼前张牙舞爪，嘲笑着她的悲惨命运。

眼中满是绝望与哀伤，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戚，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灰暗的色调。她深知自己如今深陷绝境，清白之身即将不保，过往所受的那些良好教养、家族的荣耀与尊严，都在这一刻被无情践踏。在这极度无助的时刻，她感觉自己的一辈子竟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快速闪现。

从儿时在将军府中备受宠爱，春日里于繁花簇拥下翩翩起舞，夏日在碧波荡漾的池塘边嬉戏捞鱼，秋日穿梭于金黄灿烂的枫林收集枫叶，冬日围坐暖炉旁听长辈讲学；到后来外出遭遇土匪，惊心动魄地死里逃生，再到如今落入这青柳巷恶人的虎口，受尽屈辱折磨。每一幕画面都如此清晰，却又如此令人心碎，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因穴道被制，无法肆意流淌，只能任由那苦涩的液体在眼眶内积聚，模糊着她的视线。

思绪悠悠飘荡，她竟然阴差阳错地想起了小时候与林幻城的过往。那还是在他们都才六岁的时候，两家因为世交情谊，往来颇为密切。每到冬日，皑皑白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中的仙境。孩子们总是最热衷于在雪地里嬉戏玩耍，陈茹月也不例外，而她最喜欢跟的玩伴，便是林幻城。

彼时正值寒冬，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天地装点成一片银白的童话世界。年幼的林幻城，身形虽还略显单薄瘦小，面庞也带着未脱的稚气，可举手投足间，却已展现出超越同龄人的体贴与细腻。

每次两家相聚，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冲向户外那片洁白无瑕的雪地。林幻城更是一马当先，小小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雪地里，很快寻到一处积雪丰厚的角落，而后蹲下身来。寒风吹过，他那粉嫩的小脸瞬间被吹得通红，可他仿若浑然不觉，双手毫不犹豫地探入冰冷刺骨的雪中，开始精心创作起来。

他的手指冻得不听使唤，时不时颤抖一下，却依旧全神贯注，将雪一点点聚拢、压实、塑形。不多时，一个憨态可掬的小雪人便在他手中诞生了，圆圆的脑袋上安着两颗黑石子当作眼睛，胡萝卜做成的鼻子俏皮地挺立着，再用树枝勾勒出嘴巴，宛如活灵活现的小精灵。但他并未满足于此，紧接着又埋头苦干，不一会儿，形态各异的小雪人依次排列在他身前，有高举树枝仿若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雪人，有裙摆飞扬似在翩翩起舞的公主雪人，每一个都倾注了他满满的心意。

大功告成后，林幻城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小雪人捧在手心，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迈着小步，急匆匆地跑到陈如玥面前，献宝似的将小雪人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目光紧紧锁住陈茹月，盼着能从她眼中看到惊喜与欢愉，博得她的欢心。

那时候，林幻城说的最多的就是：“月月你好好看，我以后要你当我夫人，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的首饰。”他的声音软糯稚嫩，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却又因无比的认真而充满坚定，一字一句仿佛是在这冰天雪地中许下一个无比庄重的诺言，掷地有声。周围的雪花依旧悠悠飘落，像是为这美好的瞬间披上一层梦幻的纱幕，将两个孩子纯真的情谊定格在此刻。

每当雪花簌簌飘落的时节，陈茹月总会忆起那段纯真岁月，想起林幻城红扑扑的小脸和冻得通红的小手，还有他递来的那些可爱小雪人。彼时，只要林幻城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用带着孩子气的坚定口吻说出：“玥玥你好好看，我以后要你当我夫人，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的首饰。”陈如玥的心就像被一只轻柔的手轻轻撩拨，一抹红晕会迅速爬上她的脸颊，先是淡淡的粉色，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蕊，随着羞涩之意渐浓，那红晕便如晚霞般晕染开来，让她的双颊变得绯红，恰似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她微微垂首，长长的睫毛像蝴蝶轻扇的翅膀，轻轻颤动几下，试图遮掩眼中的羞怯。片刻后，她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甜美的笑意，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与满心的欣喜，轻轻应道：“好呀。”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于她而言，却似是郑重其事地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在陈茹月幼小的心灵里，林幻城的话如同闪耀的星星，点亮了她对未来的憧憬。以至于这句儿时的玩笑话，她竟当了真，还怀揣着按捺不住的激动，甚至真的蹦蹦跳跳地跑到爹爹娘亲跟前，拉住他们的衣角，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脆生生地跟他们说了要嫁给他。

爹娘看着女儿这般模样，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意外。父亲微微弯下腰，温和地看着她，轻声问道：“玥儿，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吗？”小小的如玥眨巴着大眼睛，那眼眸犹如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无邪与纯真。她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一脸懵懂地回答：“不知道，但是我答应他了。”看着女儿那毫无杂质、纯真无邪的模样，父亲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眼中满是慈爱，他伸出宽厚的大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就像在安抚一只温顺的小兽，带着笑意说道：“好，那爹答应你。”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不经意间悄然转向。谁能料到，第二年，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如阴霾般笼罩了林幻城。他原本红润的小脸变得煞白，整个人虚弱得卧床不起。家人忧心如焚，四处求医问药无果后，听闻道观中清净修行、研习医术的道士或许有法子，无奈之下，只得将他送入了道观。自此，白雪纷飞的冬日里，再也没有那个为她捏小雪人的身影；春花烂漫时，也不见他陪她在花丛中嬉笑玩耍；夏荷摇曳、秋叶飘零，四季更迭，两人却一别十年，音信全无。

但在这漫长而又艰辛的岁月里，陈茹月心中那团关于林幻城的小火苗从未熄灭。哪怕如今身处秦府这暗无天日、危机四伏的困境，儿时的那些美好回忆，依旧如同一束温暖而坚定的光，穿透重重黑暗，照亮着她此刻黑暗绝望的心房。每当夜深人静，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时，她总会在心底默默唤起那些画面，仿佛林幻城依然陪伴在她身旁，给予她勇气与力量，让她坚信，终有一天，自己能摆脱困境。

只是，她怕自己以后都没有资格和林幻城成婚了……不远处的林幻城感觉瞬间心揪的一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