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沅依旧有礼,“是,公主原本是打算亲自置办不劳烦驸马的。”
郁沉云没好气地摆了下手,“本驸马叫肃北给他置办!此等小事,哪能劳公主亲自出马!”
惜沅垂眸笑了下,“驸马,公主说了,劳驸马亲自置办,驸马若假手于人,那公主回来怕是会不高兴的。”
郁沉云咬紧了牙,他腮帮子有些微鼓,双眼怒瞪着惜沅,似要喷出火来。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本驸马现在要进宫去,待本驸马回府,亲自!为,他,置,办!”
最后四字郁沉云几乎说得是咬牙切齿,仿佛那四个字轮转在齿缝间,就如亲口咬上了青堂的血肉一般痛快。
郁沉云转身抬脚就往府里走,他不想再和惜沅多说一句话!不!一个字也不想和她多说!
惜沅立即小跑跟了上去,郁沉云步子大,她只能一边小跑一边道:“驸马!公主的意思就是让您现在去置办呀!待您出宫,公主也出宫了,那公主到时没见着飞雾院有什么变化,也会不高兴的。”
郁沉云顿住了脚步,他怒视着前方的空气,宽袖下的双手已然攥紧,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她的安危忧心不已,可她却只心心念念那个青堂能不能过好、有没有受委屈!
他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他就不需要关心了吗?他就不会委屈了吗?
惜沅见郁沉云停下脚步,以为把人劝住了,便只默默站在他身后。
而后,惜沅就见郁沉云狠狠甩了一下两边衣袖,负手朝前去了。
这是?惜沅不明所以,赶紧跟了上去。
郁沉云本来还是一意孤行要牵马去宫门递牌子,青堂哪有公主的安危重要?但他正准备翻身上马时,听惜沅还在他身后劝说他去置办物件,他有点回过神来了。
惜沅百般阻挠他进宫,想来是公主的意思。不然惜沅平日只原封不动传话一板一眼的一个人,今日为何絮絮叨叨的?
施寒岄不想让他进宫,那他若贸然前去,说不好还会打乱她的计划。
郁沉云握紧缰绳的手稍松了些,那……他还是先听话吧。等过一两个时辰,若公主还没出宫,他再进宫去。
“行了。”郁沉云出口止住了惜沅喋喋不休的劝说,“公主吩咐要置办哪些物件?”
不就是置办物件吗?他办!他要是不办公主就要亲自置办了!
惜沅怔了一下,似是没反应过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要置办些什么,公主没说,不过惜沅是个机灵的人。
“公主吩咐,要给青侍夫多裁几套衣物,多置几样随身的配件,还要多做几双鞋,飞雾院里也要添些屏风摆件、花瓶玉器。”惜沅想着,这些东西置办下来,应该能拖到公主出宫了吧?
郁沉云脸色越来越黑,好,好,好,好得很!还真是周到!她是要宠侍灭夫吗?
郁沉云把缰绳往惜沅手上一扔,转身再次走进了府内。
过了一会,惜沅就见他带着肃北走了出来。
肃北麻溜从惜沅手上接过缰绳,快速套了车,郁沉云黑着一张脸坐进了马车内,惜沅和肃北坐在了马车外。
肃北手拿着马鞭,有一瞬的茫然,“公子,然后呢?”
他家公子只说了让他套车,也没吩咐去哪啊。
“成衣铺子!京城最大、最好、最贵的成衣铺子!”郁沉云声音略显抓狂。
“好嘞!”肃北爽快应声,赶马离开。
施寒岄已经入了坤和宫,一进主殿,便见皇后向她投来了阴冷的目光。
“儿臣给母后请安。”施寒岄向皇后拜下,行了一礼。
“施寒岄!”皇后突然对施寒岄怒吼一声。
施寒岄茫然抬眸,装出些恐慌之色。
“母后,这是怎的了?”施寒岄捏着手帕将双手压在自己胸口。
“你竟敢谋害你皇妹!你可知罪!本宫已派人去请你父皇前来,你若识趣,便早些说出你皇妹的病因,还能少吃些苦头。”皇后说话间重拍了一下身旁的桌面,殿内宫婢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母后这话,儿臣听不明白。”施寒岄眼睫微颤,眸中尽显疑惑,“儿臣知四皇妹病重,亦是难受担忧,不知母后何出此言?”
“你还不承认?”皇后嗤笑一声,“那李太医并非硬骨头,一上刑就什么都招了。你和他合起伙来害星儿,星儿如今昏迷不醒、高热不退,你敢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施寒岄凝神片刻,垂眸间便想明白了皇后的意图——试探。
应是有人向皇后告密,扯出了李太医,也扯出了她。但告密之人并无实证,否则,皇后就不会在这和她说这么多废话。
告密之人应该也并非皇后亲信,否则皇后早已将她直接拿下。
李太医上没上刑她不知道,但李太医会招出和她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笑话。李太医,那可是极度恨着皇后、二皇子和四公主的人,日日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一上刑就招?可笑。
施寒岄压下眸中的笑意,再抬眸时,一双如墨玉般的眼眸中茫然一片。
“什么李太医?儿臣真的听不明白母后在说些什么。儿臣为何要加害四皇妹?这对儿臣并无好处啊。
原本今日,母后不派人去传儿臣入宫,儿臣也是要进宫求见母后的,因为儿臣知道回魂草的下落,儿臣想救四皇妹。
儿臣原以为,母后召儿臣进宫,是想让儿臣来瞧瞧四皇妹,没想到,母后竟是怀疑儿臣……”
说话间,她双眸隐现莹光,水雾泛起。
皇后瞬间抓住了重点,她几乎从座上弹跳起来,朝施寒岄急急走近两三步,“你说什么?你知道回魂草的下落?回魂草在哪?”
皇后也顾不得什么李太医了,施寒星的病迟迟找不到病因,赵太医说了,再这么烧下去,就算人救活了,也会心智受损。
“好像是在郁丞相府上……儿臣昨日同驸马回门,偶然间知晓的。”施寒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