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人叫来六公主施寒琦,又问了一次施寒琦今日为何要去清正殿送这书,施寒琦的回答与淑妃说法一致。
皇帝不信她们的话,只叫施寒琦把淑妃做的香包拿来。
施寒琦双手呈上香包,皇帝并没接,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长且,长且会意,接过施寒琦手中的香包递给院首。
院首仔细查验后,朝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猛拍了一下桌面,眼珠子从淑妃身上移到院首脸上,冷声道:“你和她们说说,这香包里有什么。”
话落后,皇帝眸光转向淑妃,阴冷至极。
像是猛兽扑倒猎物前的蓄势,他眼中不是鲜活的人,而是猎物的尸身。
淑妃茫然看向院首,听院首说完后,她前额便直直往地面磕去。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绝无谋害皇上之举啊!臣妾制香包之时并未掺杂什么药粉在内,臣妾不知道为何琦儿的香包会变成这样!
况且,臣妾和琦儿全靠皇上护佑宠爱才得了如今荣华的好日子,臣妾希望皇上万岁,长久护着臣妾和琦儿,又怎会陷害皇上?
求皇上明鉴,求皇上查明真相,还臣妾和琦儿清白,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淑妃听似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可话却说得很有分寸。
淑妃膝下无皇子,如今谋害了皇帝,无论是二皇子还是五皇子登基,对淑妃而言都没有什么明显利益可言。
简单说来,淑妃谋害皇帝的动机不足。
淑妃话落后,皇帝的怒火悄然散了些,理智也迅速回笼。他手指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扳指,眸光微凝,在分析当前形势。
片刻后,皇帝转向施寒琦,问施寒琦她的香包都有哪些人接触过。
施寒琦低声开口,“回父皇,儿臣的香包平日除了儿臣和母后,只儿臣的几个贴身宫婢可接触到。”
话落后,还未等皇帝开口,施寒琦又急急补充道:“对了,母妃做好香包后,是命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久灵交给儿臣的。除了这几个人,就再无人能碰到儿臣的香包了。”
皇帝给长且甩了个眼神,长且当即转身出去,拿人搜屋。
一刻钟后,长且捧着一个药包走进屋内,皇帝并未接手,只抬手指了指院首,又指了下长且手中的药包。
院首验看过后,回禀道:
“回皇上,此药并非是香包里掺杂的药物,但……此药腌臜,常用作催情之效,且也以熏香为引,圣上寝宫内常燃的宁神香,正是此药药引。”
皇帝眉心褶皱愈深,这药,听着就是冲他来的。
是想作甚?给他下药然后让他发情好爬床吗?他来淑妃宫里的次数也不少。
如今郁贵妃禁足,皇后又病得一副面黄肌瘦之相,淑妃最近更是得宠得紧,也没必要用这腌臜手段争宠,风险大还落不到好。
所以不太可能是淑妃指使人藏药。
淑妃面上也显诧异。
药包是从久灵房间搜出。久灵被带到皇帝面前,但她跪地喊冤,说是不清楚为何屋内会有此等药物。
偏这时淑妃宫内的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上前。
“皇上,奴才今日白日瞧见久灵姑娘和清正殿伺候的小敖公公在金荷池旁叙话。奴才隐约好像听见过什么‘药效’一类的说辞。”
“你胡说!”久灵怒呵小太监一句,随后朝皇帝拜下,急急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今日没见过小敖公公!”
“皇上,”淑妃温声开口,“久灵伺候臣妾多年,臣妾是信她的,皇上明鉴,定要查清事实,还久灵清白!”
淑妃说完后,那小太监无奈叩首。
“娘娘莫要再被久灵蛊惑了,久灵对娘娘向来不忠,私下偷了娘娘好些物件拿出宫变卖,上回奴才向娘娘告发久灵,被久灵倒打一耙,可今日奴才有实证!久灵偷盗的那些物件,就埋在外边那棵樟树下。”
淑妃闻言,她抬手掩唇,脸上全是茫然无措。
皇帝当即命人去挖土,的确挖出一些值钱的金银物件。
久灵依旧喊冤,“奴婢不知道,这些物件不是奴婢埋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她急急解释,额上已经渗出层层冷汗。
皇帝微挑眉头,“你说你没见过清正殿的公公,可有人证?”
淑妃掩在绢帕下的唇角微扬。
“回皇上,有!奴婢有人证!奴婢今日是去丝绣阁取娘娘的新衣才路过金荷池,坤和宫的宫女梦秋一直与奴婢同行!她可为奴婢作证!”
久灵深知偷盗事小,许是还能保住命,可若这腌臜药真的落在她头上,她是妥妥没命,更何况她是皇后的人,只要这消息传回坤和宫,皇后定会保她。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是冤枉!这药她根本不清楚怎么来的!那些物件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帝已经有些不耐,他来淑妃宫里的主要目的是要查清给他下药的人,这突然多出来的事情,他准备一会再审。
“皇上!”淑妃突然惊呼一声,“臣妾想起来了!”
皇帝示意她说下去。
“皇上,臣妾给琦儿做香包用的布料,正是前几日刚从丝绣阁取回来的一小匹杏色云锦。
这云锦和旁的布料有些不同,丝绣阁给臣妾的这云锦一片布料有三层,外层是云锦,中层是薄薄一层软棉,内层是白色轻纱。
臣妾制香包时,发现手上偶尔会沾上点白色粉末,臣妾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是香包里的香料沾到了手上。
皇上,臣妾疑心,是布料有问题,布料有夹层,完全可以放入药粉,又有软棉为中层,即便是使用之人觉得内里有鼓胀之感,也会以为是有软棉之故。”
“可还有剩余布料?”皇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