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寒岄在飞雾院中独自用膳,她还未用完,肃北便匆匆赶来了飞雾院,在飞雾院外大声哭嚎。
“公主,驸马突然害了病,腹痛难忍,求公主去瞧瞧驸马吧……”
驸马害病,飞雾院伺候的下人也不敢不通传,这话很快传到了施寒岄耳中。
“害病?”他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
“驸马身边的肃北是这么说的。”惜沅如实答道。
施寒岄柳眉微紧,“病了不找府医,反倒来飞雾院求见本宫?他这随从是不是个傻的?你去把府医带过去瞧瞧,顺便提点一下他那随从。”
施寒岄不明白,这样不机灵的人郁沉云也放心用做贴身随从?那万一哪日郁沉云都要病没了,这随从还不第一时间去寻医,那他岂不是得活活……被拖死。
这随从真的是真心服侍郁沉云吗?施寒岄不禁对肃北的忠诚打上了疑问的烙印。
肃北见惜沅一个人走出来,他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公主呢?”因着哭嚎太久,肃北的声音有些沙哑。
惜沅看肃北这憨傻样,有些无奈。
“驸马病了,你该去请府医,不是来请公主。走吧,公主命我同你一道去请府医为驸马看诊。”
肃北有些懵,这怎么和他家公子说的不一样?他家公子不是说画本上都写的是驸马病了,小厮去请公主,公主急匆匆就去瞧驸马了吗?
怎的到三公主这,她还有心思关心府医去没去?
“惜沅姑娘,府医已经去丹青院了,是小的想请公主去瞧瞧驸马,驸马病得很重,嘴里不停喊着公主,小的猜想,驸马约莫是有什么话想同公主说,这才来请公主,劳姑娘向公主通禀一声吧。”
肃北强行从两眼中挤出一滴眼泪,尽量情真意切。
惜沅蹙眉,“驸马病得都迷糊了?”若不是病迷糊了,怎会不停喊公主?
“啊?啊……是,驸马迷糊了,特别迷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啊……求公主去瞧瞧吧。”肃北嚎得悲戚。
惜沅立即转身回院内去禀施寒岄。
施寒岄放下玉箸带着人往丹青院中赶。
肃北跟在惜沅身后,他暗中挑了下眉,终于是把这事给他家公子办妥了。接下来,他家公子只要留住公主,这颜面就挣回来了。
施寒岄第二次踏进丹青院,第一次走进了郁沉云的卧房。
此时郁沉云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但人还醒着,并未迷糊,只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罢了。
见施寒岄进屋,府医收回为郁沉云施针的手,站起身对施寒岄行礼。
“免了,驸马如何了?是何病症?”施寒岄扫了一眼床上的郁沉云,转头向府医问道。
“额……”府医犹豫了片刻,“公主,驸马是……误食了泻药。”
“什么?”
施寒岄一时间不知是府医的嘴巴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是说都病迷糊了?昏沉了?快晕厥了?施寒岄听肃北哭爹喊娘撕心裂肺的语气,她都担心郁沉云是不是撑不过今夜了。
结果就这?
“公主,驸马是误食了泻药。”府医以为施寒岄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施寒岄抿唇看向床榻上的郁沉云。
郁沉云此刻已经偷偷提起被子,盖住了脸。
他之前只想着把公主抢来自己院里,那时他是不择手段的。为了不让施寒岄和青堂多待,他不计代价!
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有些羞耻,也是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误食泻药这个病因说出来,甚是丢脸。
可他那不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吗?他又不能装病,府医是公主的人,装病一眼就瞧出了。他身子骨强健,又不能短时间内真病,只好服药。
泻药总比毒药好吧?他在肃北给的两种药中,毫不犹豫选择服下泻药。
但肃北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这药,药性生猛,他如今的虚脱之相,那是实打实的,毫无水分。
“驸马为何会误食泻药?可有查到下药之人?”
施寒岄思考片刻,郁沉云不是这么蠢的人,府医不会对她撒谎,那就只能是被人所害。
公主府有人要害郁沉云,还能悄无声息让他将药服下,她得把人揪出来,不然这次是泻药,下次该是什么了?
肃北没想到施寒岄会突然质问他,他浑身僵住,下药之人……不就是他吗?
“回……回公主,小的不知……”
肃北低头时,眼神不断往床上瞟,他想让郁沉云开口帮帮他,但郁沉云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郁沉云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也没想好该如何说,还好还有被子可以遮掩一下他的心虚。
那……那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嘛……
画本子上分明驸马病了,公主来了,然后二人就开始**……
哪还有什么找凶手这一环!郁沉云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环!
“查!”施寒岄冷声吩咐,“从驸马的膳食开始查,每一个经手驸马膳食的人都仔细盘问一遍,给驸马下药之人,定要查清。”
郁沉云身躯一僵,肃北面皮一绷,完了!
“等等……”郁沉云两手将覆面的被子拉下了些,只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
他眼睛在屋内滴溜滴溜扫了两圈,最后落在施寒岄身上。
“公主,不必为臣如此大费周章,臣没事,臣身子骨强健,很快就好了。”郁沉云嘴巴被被子捂住,说话显得沉闷瓮气。
“不行!”施寒岄严词拒绝,“你是驸马,胆敢在公主府对你下药,如此居心叵测之人,若不捉出来,本宫心中难安。”
施寒岄立即让惜沅开始行动。
“等等!”郁沉云急得上演了一出垂死惊坐而起的戏份,他半撑起身,朝施寒岄道:“臣有话对公主说,公主可否先让他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