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清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他抬眸望向江梨,“这次你算得极准,那你可算出,究竟是谁偷袭方合?”
“自然知晓,乃是三皇子所为,他对你怀恨在心,此番才会暗中下手。”
“又是他!”谢寒清的眼神瞬间冷冽如霜,“他如今已然失了皇上的欢心,竟还敢对我动手,莫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江梨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劝道:“依我看,他怕是想与你鱼死网破。如此心思歹毒之人,还是莫要留他性命了。”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从窗棂缝隙钻了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到未来皇上若就此殒命,谁又能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她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便是太子,可这太子生性懦弱无能,处理政务时优柔寡断,让皇上十分发愁。
另一位受宠的皇子,是贵妃娘娘所生的五皇子。
这五皇子为人处世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决绝,手段强硬,然而他是从民间抱养而来,并非真正的皇家血脉 。
无论谁当皇帝,都头疼。
“梨儿都这般说了,那我断断不会留他性命。”
谢寒清说着,手臂自然地搂住江梨纤细的腰肢,温润低沉的说:“今晚父亲要为曲家举行接风洗尘的宴会,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去?”
江梨听后,轻轻摇了摇头。
她如今还未恢复皇室身份,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贱籍丫鬟。
谢家那些人,又怎会轻易接纳她与谢寒清在一起?去了宴会,怕是少不了遭受冷眼与羞辱,她何苦去自讨苦吃。
“我不去了,你去吧。到时候记得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再靠近曲家的人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
“那怎么能行。”
“我找个理由,就说军营里有急事需要处理。”
闻言,江梨微微别过头,眼角不自觉泛起一丝泪光。
她心里明白,谢寒清在军事作战以及朝廷争斗中,向来是足智多谋、游刃有余,如果没有遇见她,他一定是没有任何软肋的大将军。
上一世,也不会总是因为她,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她挽着谢寒清都胳膊,好奇地问:“将军,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为什么喜欢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胸大腰细?”
男人喜欢女人不都是图这一些东西吗?
而且,每一次房事,谢寒清总是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梨儿我愿意死在你身上。
闻言,谢寒清微微愣了一下,“这还需要问吗?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
“你........在和我装糊涂?”
“我真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江梨顿时深感无奈,她真不知道啊。
此时,谢家正热闹非凡。
谢德海为了这场接风宴,特地吩咐府中的厨子准备了一桌丰盛无比的晚宴。
桌上摆放着色泽诱人的八宝鸭,鸭肉酥软,香气扑鼻,还有鲜嫩的清蒸鱼,鱼身点缀着翠绿的葱段与艳红的枸杞,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盛菜的盘子皆是用上好的美玉精心雕琢而成,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更衬得菜肴精致非凡。
谢家的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
谢德海自幼便对妹妹谢琇莹宠爱有加,这次谢琇莹去了趟衙门,可把他心疼坏了。
此刻,他不停地给谢琇莹夹菜,嘴里还念叨着:“莹儿,多吃点,补补身子。”
曲秋月则凭借着一张甜嘴,深得谢老夫人的喜爱。
因此,谢老夫人不停地对她嘘寒问暖:“秋月啊,在我这儿可千万别拘束。”
她乖巧地点头回应,然后一边心不在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谢寒清的身影。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表哥呢?怎么还没来?”
谢老夫人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那表哥说有点事情,来不了了。”
谢德海的妻子汤如萱,也是谢寒清的母亲,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轻声安慰曲秋月:“秋月啊,寒清这孩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我平日里想见他一面都难。听说过些时日他又要奔赴边疆,往后见面就更不容易了,你呀,慢慢习惯就好。”
曲秋月眨了眨眼睛,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上次我去将军府,瞧见表哥还挺悠闲的。这次没来,估摸是被那位江小姐缠住了。那位江小姐啊,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我见了都不免心动,表哥怕是舍不得离开她半步。说实在的,我自己都还想再去见识见识江小姐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呢。”
此言一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谢家众人原本热络的交谈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曲秋月身上,眼神里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是惊讶。
汤如萱的面容微微一僵,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江小姐?那是谁?”
谢德海听到“江姑娘”三个字,猛地想起前些日子谢寒清曾提过,想要迎娶江梨的事儿。
他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轻笑,说道:“好像是个商户之女,寒清最近对她痴迷得很。”
“老爷,你见过那个江小姐了吗?”汤如萱转头看向谢德海。
“没见过,不过就算她貌若天仙又如何?出身低贱的商户之家,想嫁进咱们这种高门大户,简直是痴心妄想。”
谢老夫人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寒清要是真喜欢,咱们也别横加阻拦了。他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咱们就成全他们吧。”
“门不当户不对的,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何必这么在意门第呢?只要两个孩子真心相爱,比什么都重要。”
“娘,你忘了吗?当初我喜欢的女子,你也是想尽办法拆散,告诉我妻子必须门当户对。如今怎么就变了呢?”谢德海的声音微微提高,话语里带着一丝埋怨与质问。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谢老夫人的心坎上。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想起三个儿子的婚姻,她满心都是愧疚。
如今,三个儿子的后院都乱成了一锅粥,她心里清楚,自己难辞其咎 。
曲秋月不动声色地将席间的一切尽收眼底,敏锐地察觉到谢老夫人似乎对江梨有所偏袒,这一发现让她心底莫名泛起一阵烦躁。
这顿饭,她吃得味同嚼蜡。
待晚宴结束,天色已晚,他们一家便被安排暂时留宿在谢家。
客房布置得还算舒适,华丽的床铺与精致的摆件彰显着谢家的富贵。
然而,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谢琇莹满脸愁容,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额头,忧心忡忡地说:“老爷,您已经被罢免官职了,往后咱们可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寄人篱下,靠着哥哥一家生活吗?我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哪能依靠一辈子呢。”
曲老爷也是一脸苦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场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如同一把重锤,将他多年的努力与心血砸得粉碎。
想当年,他寒窗苦读,历经艰辛才科举高中,谋得一官半职,可如今,却因为曲秋月的糊涂行为,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怎能不让他痛心疾首。
“这件事情又不是我的错,谁惹的祸谁承担!总之,我就赖在这谢家了。”
谢琇莹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声斥责道:“你怎么如此没出息!就知道依赖别人。”
“你有出息,那你倒是想个办法啊!”曲老爷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曲秋月听着父母的争吵,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烦躁不已。
她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别吵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我一定会嫁给表哥的!等我成了将军夫人,你们不就能和以前一样风风光光了!”
“秋月,你真有把握吗?上次因为你的事,我们都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你可千万别再把我们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实在不行,我就嫁给表弟谢玉泽。那孩子看着还挺单纯的,怕什么?就凭我这花容月貌,想要嫁入高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琇莹听了,觉得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于是立刻换上一副亲切的模样,拉住曲秋月的手说:“秋月,我们可就全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加把劲啊。”
*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
谢玉泽便早早跨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昨夜晚宴上,众人对江小姐的热烈讨论,像一把钩子,勾起了他十足的好奇心,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来一探究竟。
在谢玉泽的认知里,哥哥谢寒清犹如一座冷峻的冰山,冷酷又威严,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意乱情迷,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
他无法将平日里那个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哥哥,和陷入爱河、柔情缱绻的形象联系起来。
谢玉泽迈进将军府,下人见是二公子,赶忙上前恭敬行礼。
听闻来意后,下人略带歉意地告知,“谢将军尚未起床,还请二公子稍作等候。”
谢玉泽点头示意明白,随后被引至偏厅,下人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他轻抿一口。
可此刻他满心都是对那位江小姐的好奇,哪有心思品茶。
不多时,他佯称要去茅房,趁下人不注意,脚底抹油般溜了出去。
他猫着腰,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朝着谢寒清的住处摸去。
此时,屋内的江梨一丝不挂,在男人的身下被掐着腰承欢。
床榻咔嚓咔嚓的响着。
昨夜入睡前,她红着脸嗔怪,不许谢寒清逾矩,只准他抱着自己入睡。
谢寒清虽满脸委屈,却也乖巧点头应下。可这男人啊,就像贪嘴的馋猫,一晚上的克制已到极限,天一亮,那点自制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将军..........”
“叫我名字。”
“寒清.........”
谢玉泽蹑手蹑脚地潜到谢寒清的屋外,刚踏入院子,想要一探究竟,却冷不丁被眼尖的丫鬟和小厮拦住了去路。
丫鬟福了福身,语气恭谨却又不容置疑:“二公子,您不能随意进去。”
谢玉泽满心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悻悻然地转身,来到院子里吹冷风。
谢寒清到底在屋内干什么呢?往常这个时候,谢寒清早就生龙活虎地起来操练了,习武之人,浑身都是力,不练练怎么受得了?
今天这般反常,难道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美人在怀,所以起不了床?
这么一想,谢玉泽只觉得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的,蠢蠢欲动。
虽说他今年才十六岁,还没到那种血气方刚的年纪,但毕竟也到了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充满好奇的阶段,脑海里一旦冒出这些念头,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忍不住寻思,或许自己也该找个通房丫头了,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没多久,谢寒清从屋内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着一件简约的玄色衣裳,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面上还带着未消散的薄汗,胸膛微微起伏,喘着热气,眼底藏着未散尽的**。
显然,刚刚经历一番缱绻,他此刻只觉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被重新注入了活力,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抬眼,便瞧见了在屋外晃悠的弟弟谢玉泽,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几分慵懒和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玉泽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脸上挂着一抹俏皮的笑:“哥,我来见见嫂子。”
谢寒清嘴角微微上扬,想到了床榻上哭唧唧说再也不和他同床共枕的江梨,他温声说:“她还没起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