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都有些瞧不明白叶媚娘这般举动,到底是处于什么意图。
而袁越心中此时也满是嘀咕。
在他的印象中,叶媚娘并不是恃强斗富之人,所以她今日此举,恐怕也并不是单纯为了来显摆这琼脂美玉的。
果不其然,见一众宾客伸长了眼睛后。
叶媚娘这才缓缓开口道:
“诸位,许是我年岁大了,眼睛也有些不中用了,所以一时却有些认不出这玉是什么行至,刻的是个什么物件,不知诸位可看的明白?”
此时这屋子里,可没有一个糊涂人,听到叶媚娘的话后,他们不由皱着眉想了几个来回。
可研究半晌,也并未想出其中有什么深意。
因此,他们不假思索道:“这玉形似鹿,这乃是只神鹿!”
“对,没错,这乃是神鹿!”
“好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鹿,还不知是哪位大家的高作!”
“这神鹿定是价值不菲吧!”
“也只有王府配有此宝了。”
“此般宝物,定是千金难求啊!”
......
众人议论纷纷,袁越却是一言不发。
见此,秦月卿忍不住探过头问道:
“公子,你可知母亲今日之举是有什么深意吗?”
袁越摇了摇头道:
“如今云家独断朝纲,圣上尚且忌惮三分,至于咱这母亲,可也绝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至于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这一时却也看不清楚。”
“算了,不管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也都和我没有关系。”
“月卿,咱们吃咱们的。”
身旁众人对叶媚娘阿谀奉承讨好不断,但袁越却好像是没听见一般。
于他而言,便只是觉得聒噪。
叶媚娘凤目微眯,听到众人这般附和声音后,她轻轻笑道:
“诸位都说这刻的是只鹿,但为何偏偏我觉得这是只马呢?”
“诸位不妨再好好看,这是鹿还是马?”
一听这话,袁越含在嘴里的酒水,顿时喷了出来,他抬起头,一脸惶恐的看着叶媚娘和袁伯庆,他心中暗惊,这两人的反心,是藏都不准备藏了吗?
至于其余人等,迟疑片刻后,也径直反应了过来。
他们纷纷开口附和道:“王妃说的不错,这就是马!”
“没错,我等眼拙,这就是马!”
“好一匹万里驹,良玉良工,真乃世间罕有啊!”
“对,没错,还是王妃目如明珠,能识得此物。”
“我等俗人,倒显得有些不识天家之宝了!”
......
这些人贯会阿谀谄媚,此刻说话时,楞是连磕巴都不打一下。
叶媚娘听完倒也极为受用,因此只见她掩唇笑道:
“诸位既能......”
显然,叶媚娘是想就此发表一番高论来着。
但这话还不等开口,就被人应声打断道:
“哼,我看诸位真是醉了,怎么是鹿是马你们都分不清了吗?”
“一个个都自诩饱读圣贤书,现在看来,你们怕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叶媚娘是什么意图,明眼人都清楚。
可今日却偏偏来了个唱反调的,他莫不是犯了失心疯?
他们纷纷转头,朝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青衫男子,手持纸扇,轻扇肩腹,此人眉宇间透着股不羁,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刻薄。
叶媚娘凤目微凝,望着那青衫男子,脸上却并未露出不悦之色,反而笑道:
“哦?这位公子是?”
“武陵郡,谢如风。”
武陵谢家,累世公侯。
若他无这份家族底气,料想其也未必敢在叶媚娘面前开口。
“哦,原来是武陵谢家,那谢公子既有高见,不妨说来听听吧。”
谢如风轻摇纸扇,缓步上前,目光在那琼脂美玉上扫过,随后开口道:“诸位皆是读书人,想必也都听过‘指鹿为马’的典故吧。”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他们岂能不知这其中典故,但又有几个敢胆大包天将其指出?
而谢如风此时则是继续不管不顾的说道:“如今这玉上之物,明明形似鹿,王妃却偏要说它是马,这岂不是与赵高之举如出一辙?”
叶媚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公子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与诸位开个玩笑罢了,岂会真将这鹿说成马?”
青衫男子冷哼一声:“王妃这话,怕是自己都不信吧。再者说,玩笑也得有个度,王妃这般作为,岂不是在戏耍我等?”
叶媚娘面色不变,依旧笑道:“公子言重了,我怎会戏耍诸位?不过是见诸位今日兴致高昂,想添些乐子罢了。”
青衫男子却不再与她纠缠,转而看向众人:“诸位皆是读书人,理应明辨是非,可别被这等玩笑给糊弄了。”
虽然他言辞激烈,情绪高涨。
但却并无一人敢来回应和搭理他。
袁越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
“这武陵谢家究竟是何来头?敢在叶媚娘面前如此放肆,难不成是活腻了?”
似乎是瞧出了袁越脸上的疑惑。
而秦月卿则是低声问道:“公子,武陵谢家累世公侯,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可并不比叶家低多少。”
袁越闻言点了点头道:“难怪他敢如此狂妄,原来是有这种依仗啊!”
果然,那谢如风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继续开口:
“王妃今日此举,怕是别有深意吧。”
“我等虽读书不多,却也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王妃这般作为,就不怕……”
谢如风咄咄逼人,而此时他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袁伯庆径直打断道:
“公子此言差矣,拙荆不过是与诸位玩笑一番,岂会有他意?”
“再者说,今日乃是我王府家宴,公子不请自到,且言辞这般言辞犀利,岂不是在扫我等兴致?”
“来人,给我将其逐出府去。”
谢如风被王府侍卫架住,但此时他却依旧不依不饶,死命的挣扎着:
“哼,叶媚娘,你休要拿王府来压我,今日你之举,在场之人皆是亲眼所见,你以为把我逐出去,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明日朝堂之上,我谢家定要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