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片故事集 第6章 菩萨本无相

事实证明，小孩子往往都是非常记仇的，无论他是谁家的孩子。尤其是当你得罪了一个你根本惹不起的小孩时，如果你选择退缩，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无休止的折磨与痛苦。这是一位过来人用血泪换来的忠告。

起初，苏智灿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当他转过身，看到那个童女身观世音时，小姑娘似乎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当苏智灿跪下来时，他明显感觉到面前的女菩萨气势陡然上升，与此同时，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温度骤降。即便是已经成为鬼魂的苏智灿，也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哼，小小鬼怪，怨气冲天，这样不好，不好。今日，本菩萨就替天下苍生除了你这邪祟。” 正当苏智灿跪在地上，为自己之前的意气用事忏悔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三道不同颜色的火焰分别从自己的两肩和额头飞了进去。紧接着，他感到自己从内到外仿佛被点燃了一般，难受得无以复加。要不是耳边还不断传来“烧死你”、“烧死你”的声音，苏智灿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再次死去。他只能拼命地用头磕着地面，乞求菩萨的宽恕。

“菩萨饶命，菩萨饶命！”这一刻，苏智灿觉得之前的死亡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的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折磨。然而，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下面这句话：

“不知道珍惜，本菩萨为了让你荣登极乐，使用三昧真火替你褪去鬼胎。来，不要抵抗，只需七七四十九天便可立地成佛。” 童女身观世音一脸认真地向苏智灿劝诫着，仿佛真的在为他做一件天大的好事。

“菩萨，小人命薄，还有尘缘未了。感谢菩萨之前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恳请菩萨收回真火。” 对于成佛这件事，苏智灿心中其实是愿意的，但他知道，如今神佛式微，如果现在不能报仇雪恨，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你居然还在考虑？” 看着在地上颤抖不止却依然坚定的苏智灿，童女身观世音心中很是不解，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法力。不过，她还是在苏智灿的三魂所在之处各留了一丝佛缘。

“哼，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担心你以后为恶人间，留得一丝佛缘，替天行道。” 迎着苏智灿望过来的目光，女童观世音瞪着眼睛撇嘴道。

“谢谢菩萨。” 与女童观世音的对视最终还是以苏智灿的败退落下帷幕。不过，他心中也是一横，只要能够将杀害自己的二人除去，即使彻底消散也在所不惜。这是一个鬼的心思，他不会去想谁对谁错，甚至他现在的心里似乎都没想过已经找不到踪迹的妻子与女儿。

“菩萨，请问你在想什么？” 看着此时正坐在之前放置他位置的香炉前，闻着一口又一口的香的气息微眯着眼的童女身观世音，苏智灿不由地有些好奇。

“哼。” 女菩萨似乎并不想搭理他，看了一眼便接着闻着香了。

“好吧，我自讨没趣了。” 看着没有什么话题的苏智灿，觉得女菩萨这么陶醉地闻着香，应该是个好东西，也跑到她身边用鼻子深吸了一口。

“碰！” 的一声，苏智灿就被炸得一丝都不剩了。要不是童女身观世音伸手向前一捞，将被苏智灿吸走的香气收走，随后用两滴仙枝露甩到苏智灿被炸得地方，苏智灿别说变回原样，就是天上地下也不可能再找到他的存在。

“哈哈哈哈，叫你贪心，哼，菩萨的饭你都想吃。” 一脸尴尬的苏智灿此时正离着童女观世音很远的地方摸着自己的鼻子，心想，这玩意也太狠了。“咳，咳。” 这下直接把苏智灿炸回原型，咳一下就会冒一团烟出来。

“那个讨厌鬼，我要走了。” 看着还在咳嗽的苏智灿，女菩萨眼神有些黯然下来。

“啊？什么，去哪里呀？” 虽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但这么一个大人物就这么走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成佛的诱惑，也许是因为可以不再死去。

“有的姐姐们去了印度，有的去了藏区，有的去了日本，还有的去了新加坡。而我则打算去台湾，再见了。” 童女身观世音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苏智灿说着。说到最后，女菩萨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摔碎在地上的观世音神像以及还燃烧着的香炉。

苏智灿望着女菩萨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与神佛的缘分或许就此了断，但心中的仇恨与不甘依然在燃烧。他明白，自己必须独自面对未来的道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走下去。

“台湾吗？” 苏智灿喃喃自语，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答案，必须为那些逝去的亲人讨回公道。

随着女菩萨的离去，苏智灿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烟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