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季和豫从窗户观察一切,“家里还有多少保镖?”
丁景胜回答:“下午少爷打了一群,现在没几个人了。”
季和豫抬了抬手,“先去拖一下时间。”
古堡的黑衣保镖与datura成员互相僵持,天花板奢侈耀眼的白灯照在他们的头顶。
季恙绕过成团的人群,信步上楼,一脚踹开书房门。
丁景胜站在门口拦人。
不用季恙吩咐,庄焱大步上前,摁下丁景胜,丁景胜毫无反抗之力,被一掌劈晕了。
另外两个成员拥向季和豫,一人控制双手,一人控制双脚。
季和豫后背双腿紧贴轮椅,但他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季恙经过书房的柜子,一个一个抽屉打开寻找。
季和豫冷哼道:“你能找到算我输!”
他不给,居然直接带人抢!
季恙寻找的频率没乱,找完整个书房能藏东西的地方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季和豫身上。
他半弯下腰,手指挑开季和豫的外套,在外套内兜摸索。
季和豫抬了抬手,立即被成员的手摁下。
他气急败坏地甩掉头顶的圆帽,“混账东西!”
季恙舌尖顶着腮帮转了一圈,思考着戒指能被藏放的位置。
季和豫瞪着眼睛,太阳穴青筋凸起,“戒指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藏起来了!”
季恙甩出折叠刀的刀口,摆到季和豫面前,“认识它么?”
季和豫的眼神定在刀柄上。
这把折叠刀,是蕾雅送给季恙的四岁生日礼物。
也是在季恙生日过后不久,他们一家遭遇车祸,不复从前!
在车祸前一天,蕾雅将钥匙与宝盒分别交给了他们父子。
季和豫联想到车祸那天,蕾雅主动提起杀了她。
他或许能猜到,宝盒内是蕾雅对季恙的解释,也或许是会给季恙招来杀身之祸的信息。
他不想让季恙打开宝盒,一来利用宝盒让季恙常回家,就算回家是与他针锋相对,也比不回家好。
二来,他不想季恙涉足未知的危险。
季恙将刀刃收回保护壳内,“最难的时候,我靠这把刀活下来,刀上染了数不清的血,我不介意多你一个。”
威胁的话刚出口,书房的门“砰”一声被砸开了。
季和贤对季恙举着枪,“哥,我来救你!”
话落,一群保镖涌入书房,不由分说对季恙一行人动起手脚。
原本靠在沙发看戏的庄焱见状,屁股着火一般跳起来,“这么多,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压制季和豫的两个成员,被保镖一一扒开,季和豫恢复自由之身。
季恙也被保镖拖住手脚。
混乱中,季和豫操纵轮椅避让到窗口。
他拿出手机,滑动屏幕寻找电话号码。
电话还没拨打出去,季和贤贴着墙壁走到了季和豫身边。
顺手打开窗户,“哥,人太多,透透风。”
季和豫掩下眼底的猜疑,看了他一眼,“关上吧,太冷。”
季和贤没有动作,朝其中一个保镖看了眼,眼神带着明显的命令性。
那保镖挥开面前的庄焱,从庄焱胳膊下钻出去,猛地扑向季和豫。
从季和豫的视角看,这个保镖像是被庄焱击倒,重心不稳向他栽来。
保镖一连跑了好几步,手臂向前敞开,正好推到季和豫的手。
将季和豫的手臂压到窗口,手腕吃痛失力,手机脱落。
季和豫瞳孔骤然缩小,眨眼推开保镖,双手撑住窗框,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
他伸长手臂,带着身体不断外伸,嘴里悲惨地喊了声:“蕾雅!”
季恙听见母亲的名字,注意力转移了几分。
只见季和豫双腿无力,双手挂在窗外,由于下肢无力,上半身不断向外滑去。
季和贤想去拉回季和豫,却被身边的保镖绊了一脚,平地摔了,没有第一时间拉住季和豫。
季恙多看了他们一眼,不留神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一个保镖用刀切了他后背,划开衣服,在脊背中央留下了一条血痕。
季恙神色没变,似乎感受不到背后的痛觉,一个转身,抬腿,踹翻保镖。
他踩着保镖的手,跑向季和豫。
赶在季和豫全身掉下去前,抓住了季和豫的一只脚踝。
“你疯了!”季恙怒吼。
季和豫倒挂着,手往下挥了挥,有水光滑到额头,“阿恙,我没抓住你妈妈。”
季恙手上的力道小了一瞬。
他第一次听见季和豫叫他阿恙。
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季和豫这么悲伤无措的表情。
“闭嘴,重死了。”季恙两只手握住季和豫的腿,将人往上拽。
他把季和豫拉回来后,季和贤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跪下来,“哥,你没事吧?都怪我,怎么走路都会摔!”
季和豫爬上轮椅,人还没坐端正,轮椅已经飞出去了。
书房内的混战还在继续,由庄焱一人阻挡。
季恙跟上季和豫,一路跑到书房那扇窗外的正下方空地。
雪哗哗地落下,眼前的景象被模糊,难以看清路。
地面的雪很厚,灌木丛都淹没了一半。
只是十几秒的功夫,肩膀上就积累了一层薄雪。
更别提手机掉落的地方,有凹陷痕迹,也早已被雪填满。
季和豫坐着轮椅,轮椅受到积雪阻拦,只走了一小段距离就罢工了。
季和豫扑进雪里,往雪地深处爬,嘴里一直念着:“蕾雅,蕾雅……”
季恙皱眉看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烦躁,“找什么?”
“我的手机,阿恙,你帮我找到手机,你找到手机,我就把戒指给你。”
季和豫嗓音带着微微颤抖,他的眼中透出深深的无助。
季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季和豫面对他时,永远都是高傲,看不起他的。
他原来也会害怕着急……
季恙单脚踩入雪中,一面拨打电话,一面视线寻找。
季和豫从雪中爬起,半靠到轮椅脚踏板上,“手机是静音的,没有声音。”
季恙:“……”
他抬头看了眼距离,估摸手机落地的距离,用脚扫开一大片雪,弯腰,将手探入松软的雪中摸索。
只用了几秒钟,雪落满了他的背,贴住了他后背的伤口,雪被染成了红色。
随着季恙直起身,一半的雪顺着脊背滚落,还有一部分粘在了伤口上。
季恙抬手扫了扫头顶的雪,点开手表,“所有人,来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