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烽 第66章 突厥细作

李建成拿到了母猴儿极为开心，将两只小猴儿关在一起，丝毫不顾两只猴儿的撕咬，乱点鸳鸯谱，让萧邢看了直摇头。

两人带着两只猴儿又逛了一会儿，便来到一座寺庙前，这里一队草台班子正在演戏，此时戏曲已渐成各地不同流派风格。

这种草台班子唱的多是俚俗小调，唱词里还夹着些露骨浑话。

这里本就是多民族融合，民风较中原地带彪悍不少，一大群人中有男有女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讲的是一位隋朝郡守，手握重兵，却是畏妻如虎，连一房小妾都不敢收，后来好不容易和俏丽的丫环勾勾搭搭，可是畏于妻子的威压却不敢走出最后一步，撕开了丫环的衣物却是一脸苦相。

台下的观众捧腹大笑，乐不可支，待演到郡守最后咬牙正准备行这最后一步时，正妻忽然登场，郡守急于藏身的丑态之时，顿时台下口哨声不绝于耳，纷纷将铜钱扔到台上。

李建成也看得认真，萧邢不由笑道：“小小孩童，你懂什么？”

李建成目光紧盯台上，忽而噗嗤一笑：“这郡守倒像极了我爹！前日我起夜解手，还见他往西院的姨娘屋里溜呢。”

萧邢一脸黑线，这孩子懂的真多，可问题是你半夜怎么就不睡觉？

两人看了半场戏，李建成便觉得无趣，拽着萧邢继续闲逛。

路过一家皮货行时，萧邢突然记起来时在路上挨冻的窘境，于是信步入内准备购置两件皮草，免去返回途中的寒冻之苦。

这皮货行夹在两家大商铺之间，门脸狭小得可怜。

此时的集市人山人海，只有他这里门可罗雀，并没有什么顾客光顾。

进门才发现里面的皮货极少，只有斑驳的墙上挂着稀疏几件，且上面落满了灰尘。店内也无人迎客，正当萧邢准备退出时，从后堂走出一个突厥男子。

这男子四十岁上下，身材彪悍，身穿着皮裤皮袄，他走到前厅和后堂之间的门口处，一脸凶悍地望向萧邢：“汉人，你要买什么？”

不待萧邢回答，身后李建成见他这副作态，顿时心生不悦，喝道：“你这胡商，小爷我进你的破店是你祖上积德，怎地态度好此恶劣？信不信小爷我拆你的店。”

突厥汉子这才发现萧邢身后还有个孩子。

或许是被李建成这番恐吓镇住，突然弯腰谄笑道：“小人糊涂，二位要买点什么？”

李建成扫视一周，鄙夷道：“你这破店还能开下去也是稀奇，这等粗制皮草也好意思挂在外面？”

突厥汉子却是不以为意，站在那里谄媚笑道：“这位小爷教训的是，我那婆娘粗手粗脚，哪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李建成拉了拉萧邢的衣角道：“走，本公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府上的姨娘都是去那里买的皮草，便宜得很，一件只要几百文。”

萧邢笑笑却并未答话，带着李建成走出了那间皮货行。

皮货行的隔壁就是一幢酒楼，萧邢带着李建成便上了二楼的包间之内。

李建成疑惑道：“这里的饭食难以下咽，小爷带你去吃点好的。”

萧邢一边从窗隙中往下窥探，一边说道：“你将偷来的瓷瓶都买了猴儿，哪里还有钱请我吃饭。”

李建成被萧邢一言拆穿偷瓶买猴儿的事情，脸涨得通红，支吾道：“那瓶在家中并无用处，那种货色府上多的是……”

“况且，那哈里尔答应下次还要送我一只幼虎，应该也不算亏。”

萧邢疑惑道：“你不怕你父亲吗？”

李建成笑吟吟道：“怕他做什么，他只是每次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是昨天不知为何，下手重了些。”

说着还摸了摸了臀部，似乎昨天那顿揍的阴影还遗留在他的心里。

萧邢没有理他，依然盯着窗户下方那间皮货行。

此时店小二推门而入，萧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小二，下面这间胡人的皮货行开了多久了，店里有几个伙计？”

小二见一大一小两人气度不凡，还以为是准备来这晋阳城里做买卖的商贾，也不在意：“回您的话，这间皮货行开了有四年多了，店里的伙计经常换，具体有多少个小人也不太清楚，您是要盘这间店？”

萧邢不置可否，随手从怀中摸出几个铜钱赏给小二。

小二见萧邢出手大方，更是热情接着道：“您要是真想盘这店，小人倒是与牙侩相熟，可以帮您引见。”

萧邢摆摆手，随意点了几个菜，便不再搭理小二。

小二自讨了无趣便不再多言，不多时将饭食送至包间，掩门退出。

李建成等那小二退出，才骨碌着眼睛问萧邢：“萧郎将，你不会真的要盘下那间皮货行吧？”

“下面那突厥人有问题。”

萧邢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讲道。

李建成‘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这还用你说，好好的一个皮货行，开得快要倒闭了，没问题就怪了，小爷我看他八成是脑子有问题。”

“那人是突厥细作。”萧邢依然低头干饭。

李建成张大着嘴，筷子‘吧嗒’掉在地下，痴痴道：“真的？”

萧邢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是被吓着了，宽慰道：“九成是，不过他对咱俩没有起疑心……”

话还未说完，却见李建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拉着萧邢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嘟囔道：“那还等什么，咱俩现在就去收了他啊！”

萧邢笑道：“你不害怕？”

李建成一拍胸脯，傲然道：“我汉家儿郞还怕区区几个胡人不成？况且这还是在晋阳城，小爷就是吹口气，都能剥了他的皮。”

“别着急，吃完饭再去国公府里派人来也不迟，反正他又不会跑。”

“哎呀……先生总是教导我说，今日不为，明日亡货。昔之日已往而不来矣（《管子·乘马》）你这人真应该跟我去好好上上课，怎么总是慢慢吞吞的？”

萧邢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懂的挺多，你怎么会这么相信我的判断呢，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李建成神情一怔，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的想法不会出错！那你说说，从哪看出那人是突厥人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