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叫辛西娅，亚尔伯里奇 第4章 拥抱，共眠

那边辛西娅以为凯亚对于她的存在不是很在乎，实际上是凯亚正纠结是否要现在出门却被迪卢克拦住了。

…

迪卢克不了解凯亚的家族，因为他说家族以前生活在须弥。

但如果凯亚和他的父亲都以为凯亚是家族最后的孩子，把家族的存续和未来压在凯亚身上时，凯亚独自承担的压力一定比有两个孩子时多很多倍吧？

所以凯亚从被父亲捡回来一直都是沉着冷静、安稳听话的。

凯亚可能在努力做到最好，以防止克利普斯老爷哪天把他丢掉，就像他的亲生父亲那样。

——

迪卢克比凯亚大了半年，那时候他也是个顽皮霸道的小孩子，本能地拒绝家里多出一个分走他人关注和爱的弟弟。但在得到父亲的开导后，迪卢克也接受了这个弟弟。

但在迪卢克和凯亚相处时，除了凯亚会主动喊他“义兄”，迪卢克其实并不能主动记起他哥哥的身份。

相比调皮的迪卢克，凯亚反而像那个沉稳懂事的哥哥。帮他善后，帮他完成他的惩罚。就连获得神之眼后的训练，也是凯亚更努力。

父亲一直都在强调，兄弟亲人之间只有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远，这样才能不愧于莱艮芬德家的荣耀，才能将晨曦酒庄发扬光大。

凯亚在被收养，加入莱艮芬德家族谱时，就已经是他的一家人了。

一家人要互相关心，排忧解难，分担压力。

…

但仔细回忆，哪次不是凯亚在迁就、帮助他？而他却像白天一样，没能早早地发现凯亚的不对劲，也不能及时解决他内心的烦忧。

他忽略了凯亚的个人情绪。或者说凯亚掩饰得很好，以至于大家自以为地认为他本身是个内向早熟的孩子。

但没有谁是应该早早地学会懂事、明白要沉稳的。

辛西娅就很活泼开朗，她有个很好的养父，她过得特别幸福快乐。

……

“凯亚，需要哥哥抱吗？”迪卢克推门进来就看到凯亚站在窗前。

“什么？”

“对不起凯亚，一直以来都是身为弟弟的你在照顾我，我身为你的义兄，好像并没有尽到一个哥哥该尽的责任。父亲总说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可以一起分担苦闷，但你的内心想法，你愿不愿意这样做，我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

凯亚不觉得有什么好自责的，他明明还怀揣着毁灭蒙德，推翻蒙德的邪恶念头。

“八年前的今天你来到了晨曦酒庄附近。八年后的今天，你的姐姐来到了这附近。”

“凯亚，是想到了自己吗？我知道你的来历不寻常，但从父亲接纳你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是家人了。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你可以信任我们。如果内心有什么不愉快，说出来吧，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或努力开导你。以前的你都是这样帮我的，作为哥哥，我也应该在你迷茫的时候帮你。”

“我……”

——

——

凯亚其实是愤怒怨恨的，他的亲生父亲从小就会和他讲坎瑞亚的故事。

他是喜欢那些故事的，但直到八岁那年，父亲念叨着的话变成了对他国的憎恨和对他的期待。

父亲决定派他去蒙德卧底，希望长大后的他能颠覆蒙德，给坎瑞亚的荣光增添新的一笔。

他开始设想凯亚一步步打入敌人的内部，慢慢将那个自诩自由到无神管理的城邦瓦解。然后在蒙德的废墟之上，建立新的坎瑞亚。

日复一日。

凯亚忘不掉父亲那混杂着仇恨与希冀的眼神。

但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他那么渺小，不要说颠覆蒙德复兴坎瑞亚，只是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也是很难的吧？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父亲就这样以买酒的借口把他丢在了晨曦酒庄附近。

那时候他还以为父亲真的去了，因为父亲答应他给他尝尝酒的味道。

直到雨越下越大，月亮都看不见时，他被克利普斯老爷发现并捡回家。

他才明白，父亲的计划早就开始了。

而计划只有一句话：凯亚去蒙德当卧底，长大后将其推翻，再建立新的坎瑞亚。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话。

而父亲什么也没有教他。他认为不该有一切不符合八岁普通孩子的痕迹出现在他身上。

他除了日日夜夜听过的“陈词滥调”再也不会了。

……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看着富丽堂皇的贵族酒庄，高贵优雅的老爷，漂亮骄傲的小少爷，温柔善良的女仆，朴实忠诚的工人。

父亲给他选了个很好的“出身”。

但那之后呢？父亲会在不远处看着他吗？会不会思念他？或者他去了国度实施计划？

还是在生下孩子，下放责任后，就拿着摩拉去潇洒了？

应该是后者吧？

父亲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用着家族留存下来的摩拉，嫌弃着简陋的环境，却要买最贵的酒水、睡最软的床，点最精美的蜡烛。

父亲告诉他，到他这一代，坎瑞亚已经灭国将近五百年。

五百年，十万八千多天。

五百年都没有实现复国梦吗？还是这五百年都没有去做，只是自然而然地将这梦传递给下一代，便自欺欺人地认为属于自己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凯亚找不到答案，没人告诉他答案。

……

对故国的幻想，对七神的愤恨，对被抛弃的怨恨，对前路的忐忑，对莱艮芬德家无私关爱的无限愧疚。

这些情感，从他踏进晨曦酒庄那一刻，就紧紧包裹住了他。

他真的能做到吗？明明人的生命不过百年，但不到八岁的他，只觉得前路看不到尽头。

如果没有做到该怎么办？找一个人结婚生子，将这梦传递给下一代？

他做不到。

他没有受到坎瑞亚人们的尊崇爱戴，没有享受亚尔伯里奇贵族应享的尊贵地位。反而是蒙德，给了他温暖、摩拉和家人。

他拿什么去和他的下一代说他们要推翻蒙德。

他现在只希望再多一个有稍微责任心的坎瑞亚遗民来到蒙德，不求对方能对他的任务有任何帮助，只希望能给他一个吐露心声的地方。

……

八年后，今天起，他多了个姐姐，坎瑞亚遗民，他的亲人。

但这个姐姐不是来帮助他或催促他的，她是怀揣着好奇和欣喜来寻找亲人的。

多么可笑。被抛弃时他渴望有人与他分担，希望与别人一起想对策。

现在他接受了一切之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对坎瑞亚毫不知情的人，来寻找她最后的亲人。希望能和他一起在自由美丽的蒙德生活。

她可曾知道他留在蒙德的初衷？可曾知道被克利普斯老爷收养照顾时内心的纠结痛苦？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个被至冬人养得很好的大小姐。

就算养父死了，也能在得知还有亲人后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抛弃养了她十几年的国土远赴他乡。

这就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吗？

果然，幸福与幸福是总不相同的。

他本以为他是不在乎的，背负这些他应该是心甘情愿的。

但人的幸福是对比出来的。无知单纯的她多快乐呀，凯亚突然很想把这一切都告诉辛西娅。让她痛苦、纠结、悲伤。

但迪卢克打断了他。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似乎也没有勇气再去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了。

——

“凯亚，闭上眼睛，不要再想了。”迪卢克捂住凯亚的眼睛，凯亚也下意识地闭上眼。

温暖的手掌捂在脸上，让人昏昏欲睡。

“第一次得知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不一样的人确实会有不同的想法。凯亚在烦心在讨厌吗？”

“如果不喜欢辛西娅，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帮你们调解。实在无法接受，我想辛西娅会愿意自己一个人住的。她从至冬千里迢迢来到蒙德，一定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偶尔去看一看她就足够了，不是吗？每个人虽然都会有关系亲密的人，但一定需要独处的空间时间。我们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凯亚和我们生活了八年，应该对我们有些许自信。”

今天的凯亚很不对劲，平时他像一个“好孩子”，不管是礼仪仪态、训练工作、待人接物、表情谈吐，都保持在刚刚好地方，既不过于热情，也不显冷淡。是所有人看了都会看了都会觉得他优秀，状态很好的样子。

但今天的凯亚像是被打破了伪装的面具。沉默寡言、发呆走神、不愿与人交流、自闭内向。平时的他只是沉稳冷静，现在的他却死气沉沉。

“我，我其实还好的，确实因为辛西娅姐姐的到来而有些猝不及防。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凯亚闭着眼睛，看不到迪卢克的表情，但他也被遮住脸，装都不用装了。

“没关系的。其实父亲刚刚领养你的时候我也不开心。因为我觉得你是来分走爱我的人的。但父亲陪着我聊天，陪我睡在一张床上，开解我。所以第二天再见到你时，我只觉得你特别的可爱乖巧。我欣喜于你居然就是我的弟弟，我有了一个陪我长大、陪我玩闹的人。那时候我小，哪怕被父亲骗了也会接受你，但父亲没有骗我。你真的很可爱，和我一起玩，陪我闯祸还替我担责。我不后悔在第二天接受你是我义弟的事。”

“现在你突然有了一个姐姐，是也担心她分走其他人对你的关注吗？别担心，至少晨曦酒庄的大家是不会的。不过这样的承诺有些轻飘飘，所以我也陪你睡在一起？睡一觉起来就会轻松很多。小时候的我比较单纯，所以一晚上就接受了，长大后也许你两晚上三晚上就接受了？”

“两晚上，三晚上？”这是陪着睡觉就可以解决的事吗？迪卢克义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单纯。

“嗯。其实我和辛西娅小姐聊天更多的也是为了查探她的情况，了解她来这里是否还抱着其他的原因，以最快做出应对策略。凯亚是因此吃醋了吗？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凯亚，今天不是故意忽略你的，我应该提前告诉你，最起码给你一个眼神。所以你可以今天生我的气，同时讨厌辛西娅小姐。等我替你搞清楚辛西娅的目的，你再和她交流，喜欢她也不迟。一个正直善良的姐姐才值得被晨曦酒庄的大家接纳。”

迪卢克不是那种很会安慰人的人。父亲很可靠很沉稳。凯亚也很稳重，骑士团中他也只负责维护蒙德的安全，不需要与他人做过多的交谈，旁人会因为他神之眼拥有者和酒庄大少爷的身份而迁就他。即使是必要时刻，他也会得到通知提前准备好台词。所以有时候反而他像那个弟弟。

现在真正的弟弟出了什么事，他除了给他炙热的怀抱和关爱好像再也没有了。他无法共情凯亚的内心，他从来都不是凯亚。

“真的要一起睡觉吗？”多久没和迪卢克在一个被窝里了？从他十岁获得神之眼之后。

那时候迪卢克还不能熟练掌握力量，一起睡了几天，凯亚就嫌他热乎乎的，哪怕开着窗不盖被子也不行。

“嗯，我们可以一直一起睡。毕竟小时候就是这样的。等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不再纠结排斥，能好好地和辛西娅说话。那时候我就可以不再和你一起睡了。当然，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一直一起睡觉。”

迪卢克其实挺想凯亚的，不仅因为习惯，还因为凯亚的身体更凉，皮肤也弹弹的嫩嫩的，圆圆的脸很可爱，漂亮的眼睛也很美。晚上睡觉时他们会开着窗，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头，凯亚的眼睛波光粼粼，特别吸引人。

“倒也不用……”想到迪卢克的体温，凯亚想拒绝。

“可以的。我已经能控制神之眼了，以后我们继续一起睡吧。晚上可以开着窗，踢掉被子也不怕着凉。怎么，凯亚亚？”

“好了，别叫这个名字。一起睡吧……”凯亚妥协了，他觉得被叫这个名字是威胁，不然他为什么会浑身一僵。

两人抱在一起，或者说是迪卢克单方面抱着他。

但热乎乎的迪卢克抱着正常体温的凯亚倒是舒服了。凯亚只能把被子盖在两人肚子上稍微搭着。

……

凯亚有些睡不着，看着迪卢克乖巧的睡颜，他突然觉得很温暖。有人注意到了他的情绪，有人在关心他，虽然那个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难过什么，但他确实有被爱着。

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只要沉浸在他人的关爱中，他就能暂时不去想坎瑞亚的事。

要真正自然地面对辛西娅，他大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