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朝为官,身居要职,自是公务缠身,即便如此,父亲何不如将五姐姐的婚事往后推一推。”
“也方便表姐和刘大人一块回京。”苏彻笑着提出意见。
端坐在旁的苏老夫人心里头的疑虑也打消了,在徐妈妈的搀扶下起身,跟着附和,“就依彻儿说的去办。”
“只是周家那头,得有劳刘大人多多美言几句了。”
刘侍郎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苏梅激动地拉起女儿的手,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眼里的雀跃都快跳出来了。
一番大起大落让秦榛快要昏厥了,好在一切顺利。
今儿个已经是二十三了,过不了多久,她便是工部侍郎的儿媳妇了。
在众人沉浸于喜悦中的时候,苏梅环顾四周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再看看刘大人夫妇,恍然大悟。
迟疑了半晌,讪讪地问,“敢问大人,令公子今日怎的不见一同前来?”
哪有下聘男子不在的道理。
“这……”刘夫人心中一紧,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夫君,没等她开口呢!另外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大门处,少女白衣翻飞,我见犹怜,咬着朱唇,手搅着绢帕,委屈地质问,“爹爹,祖母,下月初七不该是女儿和周少爷的大婚么?怎的又要往后拖?”
“难道在爹爹心中,女儿的婚姻大事,竟还比不过表姐的么?”
她原本是来偷听的,本以为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没想到苏梅居然找回智商了,不得推一把么!
“五妹妹,”秦榛柳眉倒竖,有些意外她的到来,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解释,“这是舅舅和外祖母决定的,你莫要胡闹?”
“胡闹?”苏幼娘甩开她的手,别过头去挤出两滴眼泪,不敢置信地含泪道:“表姐的婚事是大,幼娘的婚事便无关紧要了么?”
“好了!”苏老夫人对于她丢人现眼的行为彻底黑了脸,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板,“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你的婚事你父亲自有安排,还不退下。”
“祖母……”苏幼娘泪眼婆娑的一颤抖,落在众人的眼中则是对苏老夫人害怕极了,她呜咽一声转身跑了。
“大人不必介怀,我五姐姐一向任性。”苏彻收回目光,赶紧解释。
目光和闫循恰好撞上,正迷惑的刘全,被人唤了这才回过神来,打着哈哈的摆摆手,有了苏幼娘的插曲,苏梅完全将她方才的问题抛掷脑后,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催促着女儿将婚书赶紧签了。
成功定下婚事的刘全夫妇,一直上了马车悬着的心才彻底的落回肚子里头去,在苏家两人始终不敢懈怠。
“还是老爷聪明,这苏家险些不答应,若是再拖延下去,炎儿的身子撑不了了。”刘夫人拍着胸脯长长地叹了口气。
刘全冷哼一声,不屑道:“一个商贾,能给本官的儿子冲喜乃是他们莫大的福气,若非那秦榛的八字和咱们炎儿般配,本官万万不会屈尊降贵的。”
“老爷说的是,只要能让炎儿好起来,到时候再寻个理由将其休掉。”
“咱们炎儿岂是他们能高攀上的。”刘夫人哼了一声。
刘全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双眼睛,眉头都快拧成麻绳了,“我方才瞧见那苏家五小姐旁边的小厮很是眼熟,总觉得在何处见过。”
那双眼睛太犀利,太熟悉了,不该出现在一个下人的身上。
刘夫人细细地回忆了番,没觉得有谁眼熟的,安慰道:“老爷看错了吧?徐氏这几日太过于操劳炎儿的婚事了。”
刘全捏了捏眉心,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只好疲倦地点了点头,“许是我看错了。”
这头苏幼娘狂奔回屋内就开始号啕大哭,动静闹得惊天地,泣鬼神,恨不得满院子的人都听了去。
杏儿则是在外头守着,装模作样地敲门,嘴里说着宽慰的话。
而跟着进屋的闫循看着她趴在桌上委屈抽泣的模样,还真以为她是因为婚事延迟而难过,皱着眉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水,别扭地道:“有何可哭的?”
“那工部侍郎的儿子早就药石无医,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谗言说是要找个旺夫之命的女子,才能痊愈。”
“你表姐未必有享福的命。”
这事上京城谁人不知,起初他儿子病的时候倒是没几个人知晓,只是太医院的太医上门保密医治。
后来不知怎么的,夫妇二人寻了个所谓的地道高人上门为儿子算卦,得出要找个旺夫的八字命格,才能使他儿子痊愈。
这本也没什么,偏偏那安太医是个称职的,苦口婆心地劝解要好好用药,勉强能活一年半载,刘全的夫人听了这话暴跳如雷,对其一顿痛骂,因此得罪了对方。
安太医的徒弟为其打抱不平,便将此事传开来了。
也绝了他们想在上京给儿子找人冲喜的念头,刘全才告了假美名其曰省亲。
不曾想居然会出现在此处。
“噗!哈哈哈哈哈。”
在他的安慰中,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人忽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闫循恼羞成怒。
“我为何要伤心,这都是我策划的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她脸上还带着泪水,眼睛都是红的,却笑得灿烂无比,两手一摊更加肆意妄为。
见惯了大家闺秀的闫循脸色黑得难看,他真是低估了这女人的良心。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难不成你和这工部侍郎认识?”苏幼娘抬手轻轻拂去脸上的泪水,饶有兴致地端起茶杯,笑眯眯地看他。
闫循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认识的人多了,自就知晓了,有何古怪的?”
能不认识么?他在工部挂的闲职,他虽不常去上值,但总归会碰到。
秦榛和刘炎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而后苏家送去不少礼物跟周家赔礼道歉。
周家虽心有不满,到底碍于刘全的面子不敢吭声,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头咽,巴望着他尽快离开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