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忘了么,是……”徐氏忙上前提醒。
“退下!”苏昌明低声呵斥,心中却已然有了想法。
刘侍郎也好,罗知州也罢,就连周家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若他们真不放手,那便只有……
“我女儿呢?我的榛儿呢?”
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苏梅已经毛毛躁躁地跑来了,她慌张的嚷嚷着,环顾四周一圈却没有瞧见秦榛脸瞬间就没了血色。
“你说的是那个克死我儿子的贱人?本官已经将她关进猪笼中去了,如此晦气之人,就该沉塘去给我儿子陪葬。”刘全怒声道。
怎么可能?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苏梅不停地摇头否认,不顾形象地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解释,“刘大人,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算命先生说了,榛儿是旺夫之命,她怎么可能克死你儿子。”
“滚开!”
刘全用力的一甩,直接将人甩在了地上,铁青着脸道:“今日苏家若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定不轻饶。”
看着她还振振有词的模样,冷声道:“你就是那贱人的母亲,既然如此,你也一并去给我儿陪葬吧!”
“来人,拿下。”
他小心翼翼呵护娇养了这么久的儿子,想方设法地为他求得痊愈的偏方,就差一点点,却毁在了他们的手中。
一家之主的苏昌明被人如此打脸,也有些下不来台了,他并未犯法,这里是苏家,也容不得旁人放肆。
他沉着脸,强忍怒火站出来拦在了苏梅的面前,拱手道:“刘大人,不知我苏家众人犯了哪条律法,您要抓人是不是也得给个说法?”
“令郎的死我等也同样悲伤,可您因此迁怒我苏家所有人,未免有些仗势欺人了。”
“秦榛既已嫁入刘家,她克死了丈夫,任你处置便是。”
苏老夫人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那刘侍郎更是被她儿子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她板着脸走进来,用力地敲了敲拐杖附和儿子,“没错,刘大人,我苏家虽无人在朝为官,但我孙儿已中举人,也是可以写状纸上告的。”
罗知州陷入了左右为难中,眼神飘忽不定。
他是想讨好刘侍郎,可也不想得罪苏家啊,这在凉州城可是很有声望的大户人家,再加上他那争气的儿子,真闹开来倒霉的是他啊!
周元德老实巴交地站在后头不吱声,心中窃喜不已,幸好跟他周家无关。
却又后怕不已,亏得昨日大婚的不是他儿子。
猛然想起那苏幼娘的克夫命格,心中一阵恐惧,虽找算命先生瞧过了,可也当不得真啊!
要不然刘炎怎会死?
想到这里,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回去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把婚事退掉。
“刘大人,这……”罗知州硬着头皮的上前,商量似的开口。
刘全冷眼相待,咬牙反问,“罗大人该不会是想劝本官息事宁人吧?”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罗知州赶忙否认,“下官只是觉得祸及全族实在是不妥。”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弄死恨的人,可以,我想法子帮你。
但是你要让人家全族陪葬,痴心妄想。
“刘大人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若真这么走了,怕也是寝食难安。”
陷入两难的时候,一道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莫名地让人紧绷的那根弦松开了。
苏幼娘一身的碧绿色,端庄大方地走向刘全,得体地行礼问好。
“怎么?难不成你有法子让本官消气?”刘全将矛头对准了她,瞬间让在场的所有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苏昌明神色复杂地皱起眉头,他不是没听出女儿的弦外之音,今日若不让刘侍郎解了气,他离开后便会成为苏家的心腹大患。
只怕到时候会成为彻儿仕途上的绊脚石。
“小女能否单独和父亲祖母先说上两句话?”苏幼娘恳求道。
刘全略微迟疑了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撩起衣袍坐在了椅子上等候。
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苏梅试图爬起来跟上去,却被刘全的人控制住了。
对此苏昌明和苏老夫人也未曾提出异议,毕竟苏梅的身份实在是尴尬。
徐氏则是留下来让下人沏茶,招待好他们,思绪却有些魂不守舍。
三人走出正厅,来到不远处的廊檐下,确认他们听不见之后才停了下来。
“幼娘你当真有法子将刘侍郎打发了去?”苏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询问。
苏幼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扭扭捏捏半天才被催促着开口,“孙女也只有**成的把握!”
“局面已经无可挽回了,父亲何不弃帅保车?”
“你的意思是放弃你姑母?”苏昌明明白味了。
“是,刘大人生气是因为儿子枉死,而间接害死他儿子的凶手还活得好好的,他心中自是不痛快,若父亲愿意和姑母表姐划清关系,如此一来刘大人心中也能好受些许。”苏幼娘叹了口气,仿佛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勉强想出此办法来的。
苏老夫人却不干了,她怒气冲冲地敲着拐杖,“这怎么能行,那可是你姑母,老身的女儿!”
“母亲!”苏昌明出言打断了她,面色沉重地道:“若是不这么做,咱们整个苏家都会受到牵连的,就算今日刘侍郎走了,来日他回到上京给咱们苏家使绊子,您觉得咱们逃得了么?”
“母亲可别忘了,当初这门亲事,您也掺和进去的,他一旦追究起来,您也会受累。”
儿子的话让原本还有些母爱的苏老夫人脸色瞬间就变了,想救女儿的心也开始动摇。
“祖母,若非姑母非要攀高枝,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您热心断了小弟的仕途么?”苏幼娘再添了把火。
老东西,现在倒是扮演上母女情深了。
厅内的苏梅只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抬头瞧见他们回来了,满心欢喜地扑过去,她死死地抓住苏老夫人的衣摆,“娘,您救救榛儿,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您救救她吧!”
“我……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您,全都给您,娘!”
她哭得连平日里的仪态都不要了,满脸泪水。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苏老夫人狠狠地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不看她,冷声道:“此事,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