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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山阁内，嬴政正在批阅奏折，心情甚佳。长子年少有成，假以时日培养，定是一位贤明君主，大秦千秋万代的宏图又近了一步。
尽管嬴轩的行为撕裂了朝廷与六国旧族间的表面和谐，但在嬴政眼中，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过去，他希望用温和方式逐步融合他们，经过两代人的时间，六国的记忆自然会被抹去，拖延得越久对大秦越有利！
然而，若对方不知感恩，即便只是屈氏，甚至六国复辟又能怎样？大不了再发动一场战争，他们若敢反抗，我就再杀一遍。
嬴政回忆起嬴轩说“杀了”时的气势，颇为欣赏。
“嗯！颇有朕当年的风采！”
随即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赵高。
这是自上次之后，嬴政首次召他入殿伺候。
“赵高，你觉得嬴轩这次的表现如何？”
赵高匆忙行礼，他对跟随在皇帝身边学到的东西已有所领悟。
“启禀陛下，我认为公子这一次表现得极为出色，深思熟虑。他不仅轻松压制了旧贵族，还赢得了民心，并且对屈氏家族采取了果断行动，无人能及。”
“这般年纪便展现出几分皇上的风范，实在难得！”
谁不喜欢听这些夸奖的话呢？嬴政也笑了，满意地点头。
赵高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难怪之前失宠，原来是没弄明白皇上的想法，逆着来自然会被惩罚。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太监突然上前报告。
“陛下，上卿求见！”
嬴政立刻挥手。
“让他进来。”
不久，蒙毅带着浓烈的酒味闯入殿内。
一抬头看见赵高在旁边，有些惊讶，这人不是失宠了吗？
嬴政刚要问，已经是傍晚了，是什么事让蒙毅这么着急。
还没开口就被一阵酒气冲得晕乎乎的。
“哎呀！你到底喝了多少酒？离朕远点！”
蒙毅满脸尴尬，只能往后退了几步。
“禀告陛下，今日是我兄长的寿辰，所以我多喝了几杯。”
嬴政无奈。
“既然如此，你不陪着蒙恬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蒙毅抬起头看了看赵高。
赵高识相地退出大殿，暗卫的事情可不是他能参与的。
“禀告陛下，如果暗卫中的奸细一天不除去，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刚刚与兄长喝酒时突然想到，会不会不是敌人藏得太深，而是我自己过于执着，反而看不清楚，所以才找不到！”
嬴政沉思片刻，觉得有理。
“那你想怎么办？”
蒙毅接着说。
“所以我想请求外援！”
嬴政点头同意了蒙毅的想法。
“暗卫是我们早年建立的，除了几个近臣没人知道，他们都对此守口如瓶。现在想要找个人帮忙，也需要仔细考量，以免被人算计。”
蒙毅深表赞同，他一直不愿他人插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条虫子再怎么隐藏也好找，但如果有两条虫子互相掩护，就永远无法查明到底有多少。
“陛下英明！所以我找到了一个无需怀疑其忠诚的人选！”
嬴政略显惊讶，这个人居然不需要质疑？
蒙毅莫非想把蒙恬牵扯进来？这绝对不行。蒙恬是自己安插在武官体系中的关键人物，是国家根基，决不能随意调动。
正准备拒绝，却听蒙毅说出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
“没错，就是长公子！让长公子负责此事，不但不用担心落入圈套，还能将行动隐藏起来，谁也不会想到我们竟会把发现奸细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
“他天生便具备一种掩饰身份的方式……”
不料，嬴政还未听完便笑着打断。
“别开玩笑啦，那小子昨日的表现虽不错，但那是因为你在旁边指点。”
“既然你自己都说看不清**，他又怎么会在你的指引下做得更好？此举毫无意义，也别太过高看他！”
蒙毅站在原地才意识到自己还未向嬴政解释清楚。上次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他一点都没参与。
显然，嬴政对这位公子依旧抱有成见，只觉得他是侥幸得逞。
蒟毅心急如焚。
“陛下，上次我全程只是旁观罢了！我根本没帮上忙！别说引导了，我和公子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您绝不能轻视公子的能力！”
嬴政的笑容逐渐凝固，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眉头紧皱。
“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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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只得再次重复。
坐在案前的嬴政霍然起身，他第一次神情严肃，背手走到门口。
面对已经升高的明月和迟迟未落的夕阳，他依然难以置信地回头质问。
“你是说，嬴轩昨天在这里闹了一通后，带着两个助手就去了律刑司演了一场戏？”
“然后在司里发现了屈敬的假死**，并亲手处决了屈繁？”
“接着还收服了民众，凭借一己之力镇住了数万名贵族？所有这些成就都是他独自完成的？”
蒙毅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陛下！”
嬴政转身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气。
想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
“妙极！真乃日月同辉！”
蒙毅见状赶紧趁机附和。
“公子的智慧半日便超越了暗卫数月的努力，足以证明一切。”
“若能得到公子援手，卑职恐怕无需多久便能揪出奸细，再图北境大业！”
“只是，卑职脸皮薄，未必能说服公子相助，还得劳烦陛下亲自出马啊！”
嬴政放声大笑，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养了十几年，也该让他出份力了！”
蒙毅喜形于色，既然嬴政答应了，这事就有九成了。
只盼公子早日找出奸细，自己才能安心。
……
次日，如同上班一般准时的嬴政，又坐在了纱帐之内。
这次他把私下购置的纸张一并携入，准备妥当后才惬意地坐下。
过了许久，却仍听不到那令人厌烦的声音。
嬴政一时有些不习惯，难道那家伙今日没来？不像他的性子啊！
这时，他眼角瞥见一只手，悄然伸向了旁边那叠黄纸。
嬴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啪”的一声。
哭笑不得地看着半个身子探进来的嬴轩。
“你不觉得臭吗？”
谁知嬴轩捏着鼻子，可怜巴巴地说：“小茹都没嫌弃那道菜！”
嬴政无奈地闭上眼睛，这孽缘啊！
但转念想到待会还要用他，只能咬牙松开手。
嬴轩“欻”的一下抢过黄纸，转身就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