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听人说过,
“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
自从在咸阳目睹过秦弩覆盖式进攻的震撼场面后,嬴轩对这话在古代的意义有了深刻体会。
日后若是组建了自己的军队……
嬴轩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吧。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粗犷的呼喊。
“等等!等等我!”
众人回首,只见先前那个男子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挥着大锤紧追不舍。
幸好马车沉重,速度不快。
赶至近前,男子盯着嬴轩的眼睛说道。
“我叫鲁慧!我可以帮你们锻造兵器!”
嬴轩微怔,略作迟疑,摇了摇头道。
“我现在要去打仗!你若好奇百炼精钢的秘法,待我归来再谈如何?”
谁知那男子并未停步,依旧跟随。
“不妨事,你打你的仗,我就在这儿等。”
嬴轩顿时瞪大了眼。
这人倒真是倔强得很。
……
寿春城,东城。
一队队甲士正不断往东撤退。
道路两旁的房屋已被堆满杂草,准备点燃。
原本矗立在最东侧的旧王宫如今成了他们的最后一处据点。
井字形的街巷里,越来越多的平民男子被迫上前,被迫拿起武器。
那些装备短缺的人,连锄头、镰刀都用上了。
反倒是那些全副武装的甲士们,退到了旧王宫之前,守住了阵脚。
队伍整齐且人数众多,手中武器高举,对平民虎视眈眈,稍有动静即挥刀相向。
在这种高压且混乱的环境里,一名似探子的人策马自西而来。
他穿行于人群中,顺利抵达旧王城中心。
此处,四周显得格外寂静。
巨大的场地遍布竖立的竹竿。
上面覆盖着白布,将四周遮掩得严实。
仅留中间一条通往主殿的大道笔直宽敞。
马蹄声清脆回响,探子心中却莫名不安。
不过,他很快越过这片区域,到达大殿前。
将马拴好后,独自朝大殿跑去。
“禀报植郡守!”
话未说完。
殿内传出一声冰冷的话音。
“嗯?”
探子赶忙改口。
“禀报越王!”
“淮阳军已全数入城,现正往东进攻!”
那冰冷的声音停顿片刻。
“果然是些无用之辈!”
“植昆,你带人守至天明!”
“遵命!少族长!”
声音消逝,殿门敞开。
百余名穿着粗布、身形黑瘦的男子依次走出。
探子见状站起,打算转身与他们一同离去。
不曾想,最后一人挥手间,一道寒光闪过。
探子双眼圆睁,人头落地。
临终前,他看见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如同注视垂死的牲畜。
——
嬴轩归营后,立刻分发弩箭。
众将士惊愕不已,御史究竟去了哪里竟能带回这么多收获!
他们察觉,但凡御史出动,短缺之物总会成倍增加。
粮食如此,如今箭矢亦然!
这般数量的弩箭,交付给数百名强弩手。
空空的箭袋重新变得沉甸甸。
这让所有人都恍惚觉得。
方才莫不是没有进行攻城之战,而是刚从驻地出发。
这一幕,再次证实了郡守的看法,他频频挑眉以眼神质问郡尉。
“看看!是不是这样!”
“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简直随心所欲!”
郡尉也挠了挠头,难道真是天命所归?
大军依旧前行,此刻已至卯时,不久天便要亮了。
嬴轩仰头望去。
月轮渐渐隐入山峦之后,远方天际线上涌动着厚重的乌云,似要压下来。
空气中渐显湿润。
战士手中的火把也即将燃尽。
他朝东方眺望,那座王城如同一张巨大的深渊之口,深不可测。
前方的探子频繁归来。
“禀告!叛军已聚集于旧王城外的两条街巷。”
“禀告!叛军正在构筑防御阵地,两旁堆积了干草,可能打算**烧阻我们前进!”
“禀告!叛军将平民男子挡在身前,若要击溃他们,恐怕会牺牲这些无辜者!”
无一不是令人欣慰的消息。
众人愈发忧愁。
而嬴轩最为挂念的,是那些不知所踪的百姓。
寿春城本有近十万居民,即便除去战乱中死亡的人数,加上抓捕来的流民家属,人数应相差无几。
可这些人如今毫无踪迹,越人究竟把他们藏匿何处?
嬴轩眉头紧锁。
王城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天色微微泛白。
将士们丢弃了燃尽的火把,四周一片沉寂。
寿春城中只剩下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跟在队伍后方的常林以及众多流民此刻也感觉气氛异常。
眼看寿春城即将攻陷!
亲人却仍未出现?
他们也开始焦虑不安。
紧跟在嬴轩身后的张旺财,越向东行越觉心中忐忑,总想徘徊于人群之后。
昭寒与昭依姐妹,一个攥紧拳头,一个凝视前方瑟瑟发抖。
郡守与郡尉皱眉注视前方渐渐显现的防线,默默无言。
万余名将士分成若干方阵,井然有序地穿过街道。
终于抵达了敌阵之前。
“嗖!嗖!”
利箭飞射而来,但目标并非嬴轩等人,此时他们尚未进入射程范围。
带着火焰的箭矢引燃了街边的干草与横置的马车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