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档案 第52章 林寒的左手献祭

冰窟内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林寒的身影在幽蓝光影中忽隐忽现。

金属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疯狂追逐着那道孤绝的背影。

他的左臂已彻底化为青铜色，关节转动时发出艰涩的摩擦声，每一次挥拳砸向冰壁，都激起一片飞溅的冰渣。

“回来！你会被撕碎的！”

陆云漪的喊声被触须撞击冰层的巨响吞没。她踉跄着扶住摇摇欲坠的江天野，掌心残留的冰晶玫瑰蓝光微弱，像风中残烛。

林寒没有回头。

他冲向冰窟深处，金属化的左臂重重捶向地面。

蛛网状的裂痕瞬间蔓延，冰层下方传来空洞的回响，那里埋着黑塔能量导管的主脉。

触须群被震动吸引，裹挟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向他聚拢。

一条足有树干粗的触须横扫而来，锯齿边缘堪堪擦过他的侧腰，作战服裂开一道焦黑的豁口。

江天野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老人挣扎着指向冰窟顶部，那里垂落着密密麻麻的冰锥，每一根都倒映着下方混乱的战场：“引它们撞冰柱……用共振……”

林寒立刻会意。他压低身形，金属左臂护住头颅，在触须的围攻中蛇形穿梭。

尖锐的锯齿不断刮擦青铜色皮肤，火星四溅。

当他终于逼近一根两人合抱的冰柱时，猛然跃起，左拳狠狠砸向柱体根部。

咔嚓——

冰柱应声断裂，坠落的瞬间被金属触须绞成粉末。

林寒趁机翻滚至另一侧，更多的冰柱在他的诱骗下接连崩塌。

冰窟顶部开始震颤，千年不化的坚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够……还差一点……”

江天野咳出带金属颗粒的血沫，颤抖的手指在便携终端上滑动。

全息投影显示出冰层结构图，红色标记正在某处疯狂闪烁，“引爆东侧冰层……那里有导管节点……”

陆云漪突然抓住老人的手腕。她腕间的蓝光骤然暴涨，皮肤下淡金色的脉络如闪电般窜动：“用我的血！我的基因能干扰导管！”

“你会死！”江天野嘶吼。

“他已经快死了！”

陆云漪指向冰窟中央。

林寒的金属左臂被三条触须缠住，锯齿正一点点啃噬他的肩膀。鲜血顺着青铜色皮肤淌下，在低温中凝结成赤红的冰晶。

她没有犹豫，抓起冰镐划开掌心。淡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冰面上，瞬间蒸腾起诡异的雾气。

整座冰窟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所有金属触须齐刷刷转向她所在的方向。

林寒趁机挣脱束缚。

他撕开燃烧弹的保险栓，暗红的火焰顺着左臂蔓延，将缠在身上的触须烧成焦炭。

疼痛让他的意识短暂模糊，但肌肉记忆驱使着他扑向江天野标记的位置。

冰层下的能量导管泛着幽蓝冷光，像一条沉睡的巨蟒。

林寒的金属左拳穿透冰面，精准扣住导管外壳。触感冰凉刺骨，仿佛攥住了南极的命脉。

“就是现在！”江天野的吼声撕心裂肺。

林寒闭上眼睛。

金属左臂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黑塔基座传来的能量洪流顺着经络奔涌。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人类的血肉与硅基物质在原子层面激烈对抗，每一根神经都承受着千刀万剐的剧痛。

导管在他的蛮力拉扯下逐渐变形，冰层裂口中喷出的液态能量将他整个人染成幽蓝色。

陆云漪的尖叫声中，林寒用最后一丝清明扯断了导管。

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被截断的能量流在空中扭曲成漩涡，金属触须如退潮般缩回地底。

冰窟顶部轰然塌陷，积雪混着碎冰倾泻而下，将一切疯狂掩埋在纯白之下。

黑暗降临前的瞬间，林寒看见自己的左臂寸寸崩解。青铜色碎片悬浮在能量漩涡中，像一场沉默的告别。

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

当陆云漪扒开压在身上的冰碴时，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浓重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接着是听觉，江天野虚弱的喘息声在右侧响起，间杂着冰层开裂的细响。

“他还活着……”老人蜷缩在冰隙里，手中紧握着半融化的怀表。

表盘玻璃映出林寒倒卧的身影，他的左肩以下空空荡荡，断面覆盖着晶化的蓝膜。

陆云漪踉跄着爬过去。基因锁崩溃带来的高热让她的视线模糊，但她仍能摸到林寒微弱的脉搏。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嘴唇泛着青紫色，可嘴角竟挂着一丝释然的笑。

冰窟深处传来诡异的嗡鸣。

被截断的能量导管并未彻底沉寂，反而在冰层下鼓胀出无数瘤状凸起。

幽蓝的液态物质从裂缝中渗出，所到之处冰雪无声汽化，露出下方漆黑的岩层。

江天野的监测仪突然尖啸，屏幕上的地磁指数归零。

“能量泄漏……”老人嘶哑的嗓音带着绝望，“我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陆云漪望向冰层裂缝。

那里正在形成微小的漩涡，附近的碎冰被无形之力牵引，悬浮着组成诡异的环形。

最细小的冰晶甚至开始逆着重力上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南极的引力。

林寒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右手指向漩涡中心，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不是风暴……”

话音未落，整座冰窟突然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