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档案 第65章 林寒的抉择

雪地摩托的引擎声在冰原上撕开一道裂痕，林寒的防风镜上蒙着厚重的冰霜。

后座传来陆云漪微弱的呼吸声，她的手腕缠着绷带，暗灰色的裂痕从袖口下蜿蜒而出。

江天野蜷缩在侧座上，怀里紧抱着冰晶玫瑰，花瓣边缘的荧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

“东边有热源信号！”

江天野突然举起监测仪，屏幕上的绿点在暴风雪中闪烁。老人的手指冻得发紫，却死死攥着仪器，“零点公社的备用基站……离这里二十公里。”

林寒瞥了一眼导航仪。代表追兵的红点正在后方三公里处聚集，装甲车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他猛踩油门，摩托在冰裂缝间蛇形疾驰，履带卷起的雪沫扑在三人防护服上，凝结成一层冰壳。

陆云漪突然剧烈咳嗽，淡金色的血沫溅在林寒后背。她的体温低得异常，防护服内衬结满霜花。

“能量反噬在加速……”她艰难地抬起手，腕间的绷带渗出诡异的蓝光，“必须找到稳定器……”

话音未落，冰层下方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前方的雪丘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漆黑的金属结构，那是被冰封的黑塔能量导管，表面布满蜂窝状的锈蚀痕迹。

“绕过去！”

江天野嘶吼着指向右侧。但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冰缝中涌出无数机械蜘蛛，猩红的复眼在雪地中连成一片血海。

突击步枪的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击碎前排蜘蛛的外壳，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溅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尖锐的冰棱。

一只蜘蛛爬上摩托侧架，钨钢匕首闪过寒光，残骸冒着电火花滚落。

“抓紧！”

林寒突然调转车头。摩托擦着塌陷边缘冲上斜坡，履带在冰壁上刮出刺耳鸣响。

陆云漪的额头重重撞上他的肩胛骨，绷带下的蓝光突然暴涨。

江天野的冰晶玫瑰从怀中滑落，悬浮在半空中。花瓣投射出的光斑指向冰壁上一处凹陷，那里嵌着与黑塔基座相同的青铜纹路。

“认证槽！”

老人踉跄着跳下车，冻僵的手指抠开冰层。当玫瑰嵌入凹槽的刹那，整面冰壁轰然开裂，露出后方幽深的隧道。

追兵的炮火在身后炸响。林寒扛起意识模糊的陆云漪冲进隧道，江天野抱着监测仪紧随其后。

隧道尽头是一间球形密室，十二根金属导管穿透冰层插入地壳，中央的控制台布满灰尘。

“这是二十年前的研究站……”

江天野的手电扫过墙上的铭牌，锈蚀的字迹依稀可辨“昆仑站第七科考组”。

他的指尖抚过控制台，突然僵在原地。操作屏上跳动着鲜红的倒计时：47:00:00。

陆云漪瘫坐在墙角，腕间的蓝光与导管脉冲同步闪烁。

她的瞳孔蒙着一层淡金色雾霭，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能量在共振……黑塔要启动清除了……”

林寒的硅基化左臂突然渗出淡蓝液体。过度使用能量的反噬让他的神经突突作痛，但他仍强迫自己检查密室结构。

通风管道的网格后传来窸窣声响，成群的机械蜘蛛正从缝隙中涌入。

“启动备用电源！”

江天野疯狂敲击键盘。

当操作屏亮起的瞬间，全息地图在空气中展开。代表黑塔节点的光斑正在南极冰盖下汇聚，形成巨大的能量漩涡。

陆云漪突然抓住林寒的胳膊。她的指甲深深陷进防护服，淡金血液从指缝渗出：“需要双重阻断……用我的基因序列和你祖父的遗物……”

林寒扯下颈间的士兵牌。金属牌表面刻着模糊的编号，那是1938年南极探险队留下的印记。

当他把士兵牌按在传感器上时，江天野突然发出一声呜咽。

老人的监测仪显示，倒计时正在加速：46:59:23，46:59:22，46:59:21……

“这是陷阱！”江天野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黑塔在诱导我们集中能量！”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密室突然剧烈震动。

金属导管接连爆裂，暗红色的胶质从裂缝中涌出，所到之处冰层发出被腐蚀的嘶响。

陆云漪腕间的蓝光骤然熄灭，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肘蔓延。

林寒抓起突击步枪扫射。子弹击碎胶质团块，但更多的黏液从四面八方涌来。

江天野突然扑向控制台，将冰晶玫瑰狠狠插入主能源槽。

“带她走！”老人嘶吼着调出终止程序界面，“去冰湖启动最后的……”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人。林寒在浓烟中摸到陆云漪冰凉的手腕，扛起她冲向通风管道。

江天野的身影被蓝光吞没前，将一块存储芯片抛了过来。

“活着出去……”老人的声音淹没在崩塌的轰鸣中。

摩托在冰原上疾驰，陆云漪的意识时断时续。

她的腕间重新亮起微光，但与之前不同，这次是纯净的冰蓝色。

林寒的硅基化左臂失去知觉，淡蓝液体在低温中凝结成冰晶。

地平线上的光点越来越近。那是一座半埋入冰层的金属塔，表面覆盖着与黑塔相同的纹路。

当摩托冲进塔底入口时，装甲车的炮火将后方的冰原炸成碎片。

塔内布满精密仪器，中央竖立着圆柱形培养舱。

陆云漪突然挣脱林寒的搀扶，踉跄着扑向控制台。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淡金血液在按键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这是基因稳定装置……”她喘息着调出全息界面，“但需要**锚点……”

林寒望向培养舱。舱内悬浮着十二枚棱形水晶，排列方式与江天野留下的电路图完全一致。

当他将存储芯片插入卡槽时，塔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装甲车群已将金属塔包围。激光炮蓄能的嗡鸣穿透厚重的冰壁，震得仪器剧烈颤动。

陆云漪的腕间蓝光突然暴涨。

她抓住林寒的手按在认证器上，士兵牌与她的血液同时泛起微光：“能量分流需要两个锚点……但启动后可能……”

她没有说完后半句话。

林寒望着培养舱，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最后一页：1938年那个暴风雪之夜，探险队员们在同样的装置前做出了抉择。

激光炮击穿外层冰壁的瞬间，林寒将陆云漪推进培养舱。

棱形水晶释放出刺目强光，他的硅基化左臂开始解体，淡蓝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冰晶锁链。

“活下去。”他按下启动键。

能量冲击波席卷整个空间。

陆云漪的尖叫声中，倒计时突然停滞：47:00:00，永恒定格的数字在操作屏上闪烁。

当强光消散时，装甲车群已化为冰雕。

林寒跪在碎裂的冰面上，左臂只剩焦黑的断口。

陆云漪从培养舱爬出，腕间的裂痕消失无踪，但瞳孔深处多了一缕冰蓝。

遥远的地平线上，新的光点刺破暴风雪。那是比黑塔更庞大的阴影，像巨兽蛰伏在冰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