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更漏滴答。郭险峰在睡梦中感到身侧的动静,悠悠转醒。
朦胧间,他察觉到身旁的被窝空荡荡,他微微抬起头,借着纱帐外摇曳的残烛,看见一道茜色身影正朝着屏风后的角落走去。
那处摆放着朱漆描金的马桶箱,屏风只能遮挡房门正面,从床上的方位能看得清楚,那纤细的背影正是苏婉蓉,很快便传来掀开箱盖的轻响。
苏婉蓉轻提裙裾,缓缓坐在桶沿上。
她微微屈膝蹲下,**堆雪,饱满如蜜桃,淅淅沥沥的水声击打在瓷桶底。
待水流渐歇,她从一旁描金锦盒中取出了桑皮纸,动作轻柔地擦拭,动作轻缓,生怕擦红了肌肤。擦拭完毕,她用铜盆里备好的温水洗净双手。
回到帐中卧下,突然郭险峰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拉近自己的脸颊,在她指尖轻轻一吻。
她用手背轻触他浓密的络腮胡,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她轻轻凑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指尖掠小腹,她的手停驻在隐秘之处,轻轻摩挲。
郭险峰仰头枕在软枕上,闭目感受着这份温柔。
他想起苏婉蓉腰窝下两团浑圆的曲线,丰盈雪白仿若十五的满月。
他睁开眼睛,手指轻轻解开苏婉蓉的衣襟,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在雕琢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的手掌重重覆上臀肉,五指深陷进柔软的肌肤里,像揉捏一团发烫的面团……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栖云阁的餐桌上洒下斑驳光影。郭险峰端起青瓷碗,刚抿了一口温热的白粥,便见苏婉蓉对着铜镜轻理云鬓,歉意一笑:“爽儿稍等,娘补个妆便来。” 言罢,她起身款步走向妆奁,广袖轻扬间,环佩叮当。
郭险峰望着母亲的背影,见她取出螺子黛,对着铜镜细细描绘蛾眉。苏婉蓉手法娴熟,黛色在她指尖晕染开,宛如远山含黛。待母亲身影专注于妆容,他搁下碗筷,朝侍奉的两名丫鬟招了招手。
“你们实话告诉我,老爷是不是很久没来栖云阁了?” 郭险峰目光掠过桌上精致的早点,语气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年纪稍长的绿枝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回二少爷的话,怕是有大半年…… 不,足有一年多没见老爷来了。自打新纳了秋姨娘,老爷便常歇在听竹院……” 另一个丫鬟红杏慌忙扯了扯她的衣角,绿枝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眼眶微红,“夫人房里的炭火,今年都比往年少了两成。八姨太房里每日熏香不断,连下人都跟着沾光,夫人这边……”
郭险峰握着瓷勺的手微微收紧,瓷勺与碗沿碰撞出细碎声响。他仰头望着梁上垂下的流苏帷幔,眼前浮现出母亲独自在烛火下刺绣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父亲这几年接连纳了六七个小妾,如今有了八姨太秋姨娘,府里愈发热闹,却苦了娘……”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心疼,仿佛看到母亲这如枯竭井水般的孤寂岁月。
此时,苏婉蓉已用胭脂轻点朱唇,又取了一支珍珠步摇别在发间。她对着铜镜左右端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起身回到饭桌前。刚要落座,瞥见郭险峰歪斜的络腮胡,不禁 “噗嗤” 笑出声来:“你瞧瞧,这胡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笑着指给两个丫鬟看,绿枝和红杏捂着嘴直乐。
郭险峰耳尖泛红,若非乔装后肤色黝黑,此刻定是满脸通红。他尴尬地扶正胡子,却怎么也弄不好,只得无奈道:“劳烦你们去停云榭把岸姑娘请来,她擅长易容,定能帮我。” 丫鬟们领命而去,不多时,岸娇娇踩着满地晨光匆匆赶来。她指尖灵巧地摆弄着胡须,三两下便将其固定妥当,还不忘调侃:“二少爷这模样,若是被外人瞧见,怕是要笑掉大牙。”
众人正说着,一名家丁急匆匆跑来,在廊下抱拳禀道:“二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郭险峰心头一紧,快步来到书房,只见父亲郭老爷正背着手在房内踱步,脸色凝重。
“刚刚收到消息,官差在城门抓到个黑风寨的匪徒,现下关在县衙大牢里。” 郭老爷转身时,手中的翡翠扳指撞在桌案上,发出清脆声响。“听说匪徒用透骨钉杀害了不少官差。”
“此人身上带着透骨钉,八成是蜈蚣老五!” 郭险峰瞳孔微缩,黑风寨的阴影再次笼罩心头。他沉思片刻,吩咐马海凡:“去把刘贵勋叫来!”
不多时,刘贵勋匆匆赶来,听闻此事,拍着胸脯道:“二少爷放心!我与县衙的老衙役王大哥交情匪浅,定能进去探探虚实。”
郭险峰当即决定带着刘贵勋、马海凡、岸娇娇等人前往县衙。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时,日头已爬上中天。县衙门口,刘贵勋熟络地与守卫打着招呼,又塞了几两碎银,众人便顺利进入大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在一间死囚牢前,郭险峰隔着铁栅栏,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蜈蚣老五。曾经满脸横肉的悍匪此刻遍体鳞伤,铁链深深勒进血肉,左眼处的蜈蚣状疤痕在淤青中显得愈发狰狞。
“听说你骨头硬得很,到现在都没招?” 郭险峰双手抱臂,声音冷冽。蜈蚣老五费力地抬起头,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却不发一言。
郭险峰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漫不经心:“柳乘风那老东西,如今还活着?” 蜈蚣老五闻言,浑身一震,警惕地瞪大眼睛。片刻后,他嗤笑一声:“他?后背被打穿,现在动都动不了!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黑风寨不会善罢甘休,你郭府就等着吧!”
郭险峰心中一沉,果然如他所料,柳乘风未死,黑风寨的威胁仍在。他凑近铁栅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这次进城,究竟有什么阴谋?”
他摇摇头:“不过,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就是为了对付我!但就凭两个人?如今一死一捕,你们失败了。”
蜈蚣老五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郭二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有多少同党?有本事,就等着我们杀进郭府!”
马海凡见状,怒喝一声就要上前,却被郭险峰抬手拦住。
郭险峰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你们黑风寨十一个首领,有六个必定死了。剩下五个人,寨主楚江寒断臂,你说‘千手魔君’柳乘风动不了,‘开山力士’熊彪小腿断了应该也来不了;就只你和那个老瘸子了,如今你又失手被擒。最多就剩下老瘸子,说不定那老瘸子也没来,守在寨里。就凭你们这点残兵败将,还想跟我斗?”
蜈蚣老五原本嚣张的神色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凶狠:“郭险峰,别得意太早!就算我们人少,也定让你……”
“定让我什么?” 郭险峰打断他的话,“就凭老瘸子?他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