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成功坐在审讯室里,面容憔悴,神色疲惫不堪,但他的目光却透着坚定与决绝。他深知,此刻自己的每一句交代都可能决定众多人的命运,包括他自己那前途未卜的未来。
“侯局长,关于丁义珍的事儿,我知道的真不少。”蔡成功缓缓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苦涩,“只可惜啊,他如今已经死了,就算我说再多,可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侯亮平目光如炬,专注地凝视着蔡成功,手中的笔紧紧握着,随时准备记录下可能成为关键的信息,“蔡成功,哪怕丁义珍不在了,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有用,就有可能成为我们揭开真相的关键钥匙。”
蔡成功沉重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我这儿有一条特别重要的线索。我给京州城市银行的副行长欧阳婧送过钱,一共二百万,分了四次给的,每次五十万,都是用我母亲的名字。”
侯亮平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利剑般锐利,“为什么要给她送这么大笔钱?”
蔡成功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内心的压抑都吐出来,“还不是因为大风厂的贷款。当时厂里资金紧张得就像被掐住了咽喉,急需贷款来维持运转。我四处找关系,求爷爷告奶奶,最后就指望着欧阳婧能拉我们一把,给批下贷款来。”
侯亮平眉头紧皱,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接着说,详细点。”
蔡成功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后来,说好了我找山水集团资金过桥,先还掉旧账,然后再重新贷出来。可谁能想到啊,我好不容易过桥成功了,京州城市银行突然断贷,而且还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京州的各家银行。”
侯亮平听到这里,心中渐渐有了脉络,“这么一来,大风厂的资金链就像被猛然截断的绳索,彻底断裂,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绝境。”
蔡成功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啊,大风厂事件就是这么一步步被推到悬崖边的。”
侯亮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旁的陆亦可却是眉头紧蹙,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侯局,这欧阳婧可是李达康书记的老婆,李达康又是咱汉东的常委,这事儿可棘手得很呐。”
侯亮平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磐石,直视着陆亦可,“亦可,不管涉及到谁,只要触犯了法律的红线,我们都绝不能退缩半步。”
陆亦可咬了咬嘴唇,贝齿轻印,留下浅浅的痕迹,“我明白,侯局。但这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像一团乱麻,我们行事得加倍小心。”
侯亮平站起身来,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脚步沉稳有力,“蔡成功的交代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但接下来的调查必然会更加艰难险阻。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
陆亦可郑重地点了点头,“侯局,那我们先从银行的账目入手,顺藤摸瓜,查找那二百万的流向。”
侯亮平赞同地说道:“嗯,这是个突破的口子。同时,也要对欧阳婧的日常活动和交往人员进行全面深入的调查。”
反贪局的同志们迅速行动起来,如同一群嗅到猎物气息的猎犬,日夜奋战,不知疲倦。他们埋首于堆积如山的银行账目和相关资料中,逐页逐行地仔细查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哪怕是一个小数点的差错,或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签名。
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遭遇了重重难以逾越的阻力。京州城市银行以各种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理由拒绝提供关键信息,相关人员更是如惊弓之鸟,避而不见,仿佛人间蒸发。
侯亮平亲自出马,与银行的高层进行了一场艰难的交涉。
“作为银行,你们有责任、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故意隐瞒重要信息,后果的严重性你们应该清楚。”侯亮平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如锤。
银行高层面露难色,额头汗珠密布,“侯局长,这事儿涉及到的层面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也有诸多难处啊。”
侯亮平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有难处?难道法律在你们眼里就可以被随意无视、践踏吗?”
最终,在侯亮平的强硬态度和威严气势下,银行方面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提供了部分账目。
与此同时,陆亦可带领的小组在对欧阳婧的调查中也有了令人瞩目的新发现。
“侯局,我们发现欧阳婧近期与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有着极为频繁的接触,而且她的消费行为也极为异常,出手阔绰,与她的正常收入严重不符。”陆亦可神色严肃地向侯亮平汇报。
侯亮平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继续深挖,一定要彻查清楚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随着调查的步步深入,一个以欧阳婧为核心的庞大利益网络逐渐浮出水面。原来,欧阳婧与山水集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操纵着这盘复杂的棋局。
侯亮平敏锐地意识到,他们即将揭开一个惊天的巨大阴谋。
“同志们,我们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但这也是最为危险的时刻。大家务必小心谨慎,不能让犯罪分子有任何可乘之机,稍有疏忽,就可能前功尽弃。”侯亮平在一次案情分析会上神色凝重地说道。
然而,他们的行动终究还是引起了李达康的高度注意。
李达康在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这侯亮平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连我李达康的老婆都不放过?”
他的秘书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书记,也许侯局长只是在依法依规办事。”
李达康狠狠地瞪了秘书一眼,“依法办事?我看他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给我难堪。”
李达康决定亲自找侯亮平谈谈,把事情说个清楚。
在一个幽静而典雅的咖啡馆里,李达康和侯亮平相对而坐。
“侯亮平,你到底想怎么样?”李达康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质问和不满。
侯亮平一脸平静,目光清澈而坚定,“李书记,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做我应该做的事。如果欧阳婧是清白无辜的,我们绝对不会冤枉她半分。”
李达康冷笑一声,“你最好是这样,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侯亮平坚定地说:“李书记,我深知您的身份特殊,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特权,没有例外。”
李达康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看你的调查结果。”
侯亮平心里清楚,与李达康的这次会面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等待他的挑战将会更加严峻,如同攀登陡峭的山峰。
负责追查蔡成功所交代的那几张银行卡的工作人员,在紧张而细致入微的调查过程中,逐渐揭开了一个令人沮丧且倍感压力的真相。
这几张银行卡乃是蔡成功用母亲的身份办理的。经过数日的奔波劳碌与艰苦查证,他们发现其中的三张银行卡早已空空荡荡,如同荒芜的沙漠,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那曾经可能存在的资金流向,就如同消失在无尽黑暗中的烟雾,了无踪迹,难以追寻。
然而,他们并没有轻言放弃,将最后的希望如同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寄托在最后一张银行卡上。当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查询这张卡的余额时,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还剩下五千块钱。可当他们迫不及待地试图查看这张卡的消费记录和转账记录时,却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凉半截——所有的交易记录都被欧阳婧删除得干干净净,这无疑让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如同走入了一条死胡同。
“这可怎么办?所有记录都没了,难道就只能守着这五千块,眼巴巴地看着欧阳婧会不会动用?”一名工作人员焦虑万分,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办公室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氛,仿佛能让人窒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与失落,仿佛被霜打蔫的花朵。案件的调查仿佛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承受巨大的压力,却又随时可能再次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侯亮平得知这一情况后,心急如焚,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调查组的办公室。
“大家不要灰心丧气,虽然记录被删除,但只要这五千块还在,就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耐心守着,看欧阳婧会不会有所行动。”侯亮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犹如定海神针,与此同时,调查组密切监视着这张卡的一举一动,日夜坚守,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在这个漫长而煎熬的等待过程中,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期待着欧阳婧的行动,期待着案件能迎来转机,期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